她喝酒,她不要。」
「还有谁见过她?」
「你的太太。」她笑了起来,露出孤伶伶的一颗门牙︰「她们一起到马路那边了。」
绕了一个大圈子,跟阿兰见过面的,竟是自己未过门的媳
,高森他一下子跌
沉的思绪中。
失魂一般的踏上回程的路,尚未抵达雾台,就在山路上撞见匆匆赶来的颜如玉,俩
就这般车对车、面对面地停住,互相凝望着对方,久久未发一声。
「找到了吗?」还是如玉先启齿问了。
高森回
望望来时路,然后反问道︰「我有掉什么吗?那我又在找什么?」
「乌鲁谷,不要这样。」她有些泣然︰「全雾台乡都知道你在找杜幽兰。」
「杜幽兰?她不是在台北,生死不明?她回来了吗?是她的魂魄吗?」他一连串地像自问,又像是问山、但怎么都不像是在问他的未婚妻。
「她有没有回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她应该属于哪里?该由谁来判定?村长吗?还是乡长?还是雾
山?」又一连串的问题,却仍不是问她。
颜如玉的心陡地往下一沉,她发觉面对的未婚夫竟是如此陌生,陌生到甚至语言不通,简直不敢想像;然而在这瞬间的转变正表示她所忧虑的事已经发生,他已经找到了那位当晚和她一起见过阿兰的老妪,且尽知一切,那么这
冷漠便是针对她故意隐瞒真相而发的了。
天啊,杜幽兰,你回来做什么?你居心何在?
「我们下山吧!」她掉转车
,籁籁泪下。
10杜幽兰返回屏东已经第三天了,她一直待在她一个开理发店的朋友那里,极少在外露面。她要不要立即返回台北,仍在犹豫。
昨天早上当她去县警局看她表弟,真是无巧不成书,出门时竟迎面碰上了她朝思暮想的男
;那一瞬间,天知道有千百个念
在她心田闪现,多到极限的念
似乎又等于零…一个也没有,以致她完全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做。好在他没认出戴着墨镜的她来,就在错过身的剎那,她清醒了,决定不再回
,望一眼都不必了。
如此想着便上了计程车。她毕竟是个多

,尤其是那压抑已久的
感,终于忍不住还是回
望了一眼,没料到他仍然站在那儿,也望着她。这感
是多么矛盾的事
呀!
那么他现在必定已猜得到是她无疑了,但他会寻觅她么?现在他已和如玉订婚了,应该是斩断过往所有
丝的表示,纵使再见面又有何意义?何况颜如玉在订婚那晚急急催促她离开,不正是表明不欢迎她吗?
归去吧,台北的男
此刻说不定正拿着她的照片怀有万种相思哩!不对,如果屏东的男
早对她死了心,那如玉害怕什么?何必急急赶她走呢?他一定还是想念她的,而且
地!多么矛盾的事呀!这感
。
杜幽兰这一早便在理发椅上躺着,回旋于
感的思
中,始终转不出来。
「姑娘。」她朋友将她扔了一地的烟蒂扫了起来︰「该回去台北了。」
「为什么?」她和高森相同,像是自问、像是问天花板、就是不像在问她朋友。
「想看的
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还是不该看。」她的身躯肥胖,扫起地来如跳舞那般摇呀摇的。
「你知道谁不该看?」她仰起
问镜中的自己。
「到处找你的
,最不该看。」
杜幽兰一下坐了起来,这回是真的对着她问了︰「谁在到处找我?是谁?」
「那还用问?整个早上你没听到电话响了好几通?」她朋友走到她身后为她梳理长发︰「都是雾台打来的,问我有没见到过你,他们说,有
发疯似的在找你呢!」
「是他?」
「你的白马王子。」
「那我该走吗?」她从镜中盯着她。
「我不知道。」她继续为她扎起辫子︰「ㄍ一努
的姑娘,雾台的颜如玉你可认识?」
她犹豫了半晌,道︰「我认识,她是我同学。」
「他们前天晚上订婚了,就是你回来的那天。」她朋友像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般面无表
。
她又沉吟半晌方说︰「我知道。」
「都知道吗?」她朋友嘴咬着发绳,专心为她的辫子忙碌,仿佛不愿再开
了。
阿兰闭起了眼睛,思绪又开始旋转起来。
他们是青梅竹马、是初恋
、也是有
终成眷属没错,但,一切都远去了,比雾
山还要遥远了,要能追回应该是在毫无负担的
况下;可是如今他待娶,且对方还是自己的熟朋友,而自己也有男朋友,如此状况再延续下去岂不是太强求吗?强求的感
能长久吗?
打从自己离开家乡的那时起,便已注定了今
的结局,无话可说,那么留下来又有何益呢!
「我要回台北了。」她睁开眼睛再盯着她。
「早走。」她用发绳将她辫子扎好︰「他很快就会找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