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放慢慢把那份文件推到了一边，低声道：“有烟吗？”
李培源取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香烟递给了他，又掏出打火机帮张德放上。
张德放低下
，香烟凑在火苗上用力抽吸了两
，弥漫的烟雾中，看到张德放的双眼里泛起一丝泪光，不知是真的流泪了还是被烟熏到了。张德放没说话，只是一接着一，贪婪的抽吸着香烟，一支烟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半。
李培源静静看着他，低声道：“钟海燕已经落网了。”
张德放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
李培源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是公亖安局长，你是一个执法者，为什么要知法犯法？唐兴生的事
难道没有给你敲响警钟？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前仆后继的走向这条不归路？”
张德放低声道：“我很后悔，有些时候，贪欲就在一念之间，贪婪的种子一旦萌芽，很快就会在你的心底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我控制不住，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李培源道：“什么错误？”
“我不该相信
！”
李培源皱了皱眉，张德放后悔的竟然是这件事，他叹了气道：“张德放，我很失望，你到了这一步，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张德放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唐兴生案发的时候，我很不理解他的作为，他是警亖察，为什么会沦落成为一个杀犯，为什么他能够忍心杀死一个和他同床共枕的？现在我明白了。”
李培源道：“你后悔没有杀死钟海燕灭？”
张德放笑着摇了摇道：“我没有那么冷血，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而唐兴生在海外逍遥，心真的不能太善！”
李培源怒道：“听听你自己说的这些话，你还像一个党员吗？党和国家培养你这么多年，你难道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吗？”
张德放仰起：“我在这个体制中
了十六个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也见过形形色色的部，可是现在回想想，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区别，罪犯为了自己的贪欲而犯罪的时候，他们还会担心被别发现，他们会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甚至会有羞耻感，而有些部，他们明明是在满足自己的贪欲，却堂而皇之，光明正大！仿佛自己为国家为民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我被抓，不是因为我做错事，而是因为我的运气不好，放眼南锡的体制内，谁敢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谁敢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民，从没有牟取过一丝一毫的私利？李书记，你敢拍着胸脯说这句话吗？”
李培源愣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话。
张德放道：“你不敢说，没有敢说！偷一万块是小偷，偷一分钱也是小偷，你偷了一百万，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知道，别不但不会说你是小偷，还会羡慕你，佩服你，我承认，我是个小偷，窃取了国家的利益，民的利益，为国家所不齿，为民所不齿，可是你们这些官员，谁又有资格指责我？谁敢说自己是净的？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李培源怒道：“张德放，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德放摇了摇，他撸起左手的衣袖，拿起仍未燃尽的烟蒂摁压在自己的肌肤上，一
皮肤焦糊的味道顷刻间充满了室内的空气，李培源眼角的肌
抽搐了一下。张德放低声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痛苦是最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