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曦高兴患者的说话把她从刚才的
绪中拉出来，“你以为死那么容易吗?”
“看对谁说了，我可不怕死，我怕疼不怕死。”患者说，“死是一了百了，疼是没完没了。”
苏曦被这个穿着很土气的患者吸引了。她觉得她说出的话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打开她心里许多她自己也陌生的空间。
“我这辈子什么都能受，就是不能受委屈，忍气吞声我不
。”
患者的疼痛稍稍平缓些，她开始大声说话，如像苏曦事先告诉过她自己耳背。“
活一
气，男们都这么说，也可以这么做的。我不怕事儿，就怕心里不舒坦。你厉害，你就赢，但我还是要跟你斗，大不了我不活了。”她好像叙说着自己刚刚获得的经验。
“对错也不管了?”苏曦说。
“什么叫对错，没对错这回事儿。你心里舒坦，你就对了，反过来你就错了。就这么简单。”患者说到这儿，跟她一起来的男
款回来了。
“你怎么能说话了?”他问。
“哎哟，让你这么一问，又疼了。”患者大叫起来……
到上午十左右，急诊量并没有像夜班大夫说的那么多。苏曦抽空给焦凯打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苏曦开门见山，但气还算缓和，她不想让周围的同事觉到什么。
“我现在没空，到底什么事?”
“见面再说。”
“我下午再给你打电话，看看什么时间有空。”
“中午。”苏曦说完放下电话，她差不多已经决定，如果焦凯中午不来电话，她就找上门去。
焦凯关上手机，立刻去王蕾的办公室。他们曾经约定过，如果焦凯必须在工作时间见王蕾，就像没事一样到王蕾办公室转一圈，聊两句闲磕，然后他们会一先一后离开公司，去公司附近的一个小蛋糕店。那儿永远放着科林斯的歌曲，因为店主是科林斯的歌迷，尽管这并没有给小店带来好生意。
可见到今天只有王蕾一个在办公室，这让焦凯很惊讶，因为这个有六位职员的办公室向来是满满的。
“出什么事了?”焦凯问王蕾。
“你指什么?”
“都哪儿去了?”
“都给开除了。”王蕾说。
“你要是反过来说我还信。”焦凯无心地开了句玩笑。
但王蕾却多想了一下，“你想说我不敬业吗?”她想用这句话刺一下焦凯，但又咽了回去，因为给苏曦打电话的事她还没有让焦凯知道，多少有些心虚。
“苏曦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说有事要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她绪好像很不好。”
“没说什么事?”
“没有，她说见面谈。”
王蕾心里突然烦躁起来，但却不清楚到底是生谁的气。这么大的事苏曦竟能憋着不说，这份冷静让她烦，因为要是她早就跳起来了。同时，她也有后悔自己冲动之下给苏曦打了那个电话，而焦凯现在又这么慌
，完全没主意，居然来跟她商量，他的脑袋呐?这一切都让她烦，每当她烦的时候，她的小脑袋就不再能启动她的聪明，一切由着
子来了。
“这不是挺好的机会吗?一方面可以谈事，另一方面还可以了却你连绵的思念。”王蕾张这么说的时候，还能因为要说的话对焦凯不公平而感到不安。但话出了以后，她的这种不安立刻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怨恨取代了，好像新的“事实”出现了：焦凯就是天天思念着苏曦，而不是她王蕾。
焦凯看着王蕾，心里想，这是一个需要他
护而永远护不了他的姑娘，他应该改掉和苏曦一同生活时的习惯，比如有事一起商量。
“看我吗，快去吧，一会儿晚了。”王蕾说。
焦凯走了。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全一样，都是烦。我他妈的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见。这两天我要一个呆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王蕾表面上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焦凯会不会去见苏曦。一转念又平静下来，似乎她那天生的自信永远在这种时候帮助她。“要是焦凯能走回
路，也就不值得我。”她想完之后又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了。
许多事，尤其是那些带给你严重后果的事，过去之后，大多能清晰地向我们显示，那曾经起了决定作用的命运因素。命运有时是一个机会，有时就是一个劫数。在这个上午，阳光下甚至能看见命运在
手苏曦的生活。
急诊室在苏曦所在的医院是被重视的部门，这和医院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医院在市中心，通枢纽上，再加上是较大的医院，所以急症患者很容易被送到这儿来。但是今天上午外科的两个诊室不仅没像夜班大夫说的那样忙，反而比平时少很多患者。中午吃饭的时候，苏曦和另一个诊室的大夫说起这事，他也有同感，而且他说下午肯定也不会有太多患者。苏曦说这只有天知道了。
因为患者少，苏曦就有时间难受，昨天晚上的事总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