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仍然没有动静，齐眉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松了
气，缓缓落座。
“我们见过，就在曲水亭街，你爷爷出殡的时候。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弄明白了，不管责任在谁，这一页就翻过去了。我不给任何
面子，今天就为你
个例吧，谁叫你是夏爷的孙子呢？我不是给你面子，而是为了夏爷。年轻很难得有勇气、有胆识，记住这个号码，以后需要借兵，就提我西城龙
老大的名字。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无条件挺你。”电话那端的再次开，让我如释重负。
爷爷的葬礼上来了很多吊唁的客，我听电话里的声音耳熟，却无法将对方与葬礼上见过的对号
座。
“多谢前辈。”我不卑不亢地致谢。
这件事我没有错，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知道自己当时的选择是百分之百正确的。
“年轻出来混江湖，有胆量才有活路，有活路才有地盘，有地盘才有地位。努力
吧，以后的济南城还是要靠你们年轻。本地硬气了，外地过来轧码的事儿才会越来越少。记住，济南城是济南的，强龙压不了地蛇，其它任何地方的别管多英雄，到了这个地方，都得老么实的靠边站。”对方有感而发，一边说一边叹气。
“谢谢前辈提点，记下了。”我恭敬地作答。
我其实一直都很尊敬前辈，只要对方不拿辈分压，我乐意谦虚学习，恭听教诲。
老一辈的济南江湖物全都以身为济南为荣，看不起外地码上来的过埠客，这是习惯，也是规矩。
由此，我也想到了燕王府与秦王会的高手。
他们不远千里而来，想在济南城分一杯羹，大概个个都小瞧了济南，根本没把本地放在眼里，这一定是要栽跟的。
“好吧，跟小齐说，这件事已经了了。”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转向齐眉：“齐先生，这件事结束了。”
齐眉点大笑：“夏兄弟，我就知道你有本事，三言两语搞定西城龙老大，除了你，谁还有这个本事？”
我把电话还给齐眉，但平和他的伙伴立刻跳了起来。
“不信？不服气？”我问。
平嗫嚅：“你……你到底是什么？龙老大怎么能被你刚刚说的这几句话打动？你听着，如果你敢撒谎来糊弄我们兄弟的话，就算找遍济南城，也把你找出来挫骨扬灰！”
齐眉代我回答，把手机递向平。
“怎么？”平又惊又疑。
“自己打给龙老大，看看夏天石说得话是不是真的？”齐眉说。
平就算掉进钱眼里，也不敢打这个电话。他不过是白道线、街混混，根本没有任何靠山。如果同时得罪龙老大和齐眉，那就甭想在济南江湖圈子里混了。
“这个……这个……”平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低认怂，“好，好，今天就看齐爷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只当是我们从没见过。齐爷是山东地界的大物，我们信不过别，也得给齐爷面子。兄弟们，走！”
他带向外走，到了门又折回来，把我放在桌子上的牛皮软铐一把抓起来，然后对我怒目而视。
我平静地看着他，无视于他眼中的嚣张气焰。
“出门就忘了这事。”我说。
“哼，还用你说？”平冷哼了一声。
我并不生他的气，因为这种为钱卖命，谁给的钱多，谁在他眼里就是爷。正因为他做事没有原则，所以就很容易被收买，为我所用。
齐眉走过来，在平肩上一拍：“兄弟，别整天吊着个脸，像别欠你几万块钱似的。你想想，小夏连龙老大都能几句话摆平，要弄你还不是个简单事儿？他不发火，只是因为家有涵养。好好想想，好好想一想，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
平皱着眉，仔细咂摸齐眉的话。
啪的一声，齐眉在平后脑勺上削了一掌：“让你想想，你听见没？想明白了没？你们这些熊孩子，拿着白道上的
毛当令箭，出来咋咋呼呼、风风火火的，不是给白道上的哥们儿惹事吗？你想想，刚刚如果带着小夏去见龙老大，别说赏金了，你们还能活着从西城区回来吗？就像现在，小夏要是想弄你们，给龙老大打一个电话，不要你根胳膊也要你根大腿……”
平终于想明白了，一张脸顿时变成了惨白色。
我不想用龙老大的名号来压，那也变成像他们一样仗势欺了。
“齐先生，让他们走吧，没意思。”我淡淡地说。
平突然向我
鞠一躬，举手了自己两个耳光，发出清脆的“啪啪”两声。
“对不起夏先生，兄弟们有眼无珠，想钱想疯了，才得罪了您。望您老大不记小过，过了今晚事就翻篇，以后有用得着兄弟们的地方，一道命令下来，兄弟们一定赴汤蹈火，两肋
刀。”平本就是江湖，这些套话说得比谁都溜。
“好了。”我摆摆手。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