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约莫半年前,玉龙山失落百年的‘朔月铃’,便是此
寻回并归还的。”
凌云目光微微闪烁,没有说话。
江晦察言观色继续道:“张术玄堕魔,神监司曾例行询问过事发前进出玉龙山的相关
等,这位薛姑娘自然也在其列。”
“卷宗中并未记载她与张术玄
魔有何直接关联,反而提及她似乎对玉龙山某些古老的禁制或星象阵法颇有见地,曾协助神监司解读过一些张术玄留下的、旁
难以索解的符文。”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薄功’,或是神监司认为她仍有协查价值,才准许她以特殊身份,暂时出
‘承露阁’查阅部分相关典籍?”
凌云目光微微一闪。
江晦见皇帝没有反驳,便继续“
”分析,同时将声音压得更低:
“臣初时也只当她是有些小聪明。”
“然则,臣无意中听闻,这位薛姑娘在承露阁中,并非只查阅与玉龙山或符文相关的卷宗。”
“她对阁中收藏的那些关于上古星图、天地异象,乃至…一些记载了‘天门’传闻的残篇断简,似乎都抱有极大的兴趣,并且时常能提出一些令阁臣都感到惊讶的独到见解。”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权衡是否该说,最终还是继续道:
“陛下,臣并非信奉怪力
神。只是此
擅长星算,又对‘天门’这等虚无缥缈之事如此关注,更与玉龙山那场变故有着微妙的联系……”
“臣担心,她是否…窥见了什么,或者…本身就代表着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变数?”
凌云的眼神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江晦适时地收住了话
,不再
,只是微微垂下眼帘,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恭谨:
“臣不敢妄言其他,只是觉得,多了解一番总无坏处。”
“此
既在承露阁,陛下若觉得有必要,或可召来一问?当然,一切全凭陛下圣裁。”
凌云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江晦的这番话,看似处处谨慎,句句猜测,却已于无声处,巧妙地将那神秘的薛姓
子、她那堪比无忧宫的星算之能、她与玉龙山风波诡谲的牵连、她对天门这等禁忌秘闻的异常兴趣,以及眼下江南道那棘手的困局,悄然串联在了一起,轻轻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眼,目光落在面前这位躬身侍立的右相身上。
江晦的脸上,流露着数十年如一
的温煦笑容,谦和得近乎于淡泊。
一身月白常服,纤尘不染,映衬着他那略显富态却
神矍铄的面容,愈发显得像一位饱读诗书、与世无争的醇厚长者,而非权倾朝野、与那
猛虎般的左相同朝为政的帝国宰辅。
水至清则无鱼,
至察则无徒。
这道理,凌云这位坐拥天下的帝王,自然比谁都懂。
朝堂之上,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哪个不是明里暗里拉帮结派,哪个不是府邸
处藏着见不得光的龌龊?
便是那看似粗鄙不堪的武将,也少不得有几个吃空饷、占军田的心思。
唯独眼前这位江相……
凌云的目光
邃了几分。
多年来,无论朝局如何变幻,无论左右相争如何激烈,这位右相大
似乎总是能置身事外,片叶不沾身。
御史台的弹劾奏章能淹没半个书房,却从未有一根毫毛能真正沾染到他江晦的官袍。
他的府邸,简朴得甚至不如京中一个寻常的富户;
他的门生,不成气候;
他对权力,淡泊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挂印而去。
他是如此的清廉
净,
净得近乎于虚假。
若非……
凌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年前,那场几乎动摇了北境根基的“长岭之败”前夕。
当时,景国与北羌的战事正处于胶着拉锯之苦。
他急于打
僵局,获取一场提振士气的大捷,加之边关传来之后证实只是夸大其词的捷报,便力排众议,采纳了一位年轻将领提出的、意图奇袭北羌王庭侧翼的冒险计划。
同时,他还打算将这位“青年才俊”
格提拔,委以重任,令其总揽北境一路兵马。
朝堂之上,赞誉之声鹊起,群臣纷纷称颂陛下圣明,慧眼识珠。
就连一向在军务上极少退让的左相周彦,那
也只是皱着眉
,说了几句“兵行险着,需得万分谨慎”的场面话,并未坚决反对。
或许是看出了他意已决,或许是他另有考量。
唯独江晦。
这位素来在军国大事上“不甚了了”、只埋首于政务和故纸堆的右相,那一
却像是换了个
。
他罕见地站了出来,捧着笏板,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并未直接攻讦那位“青年才俊”,而是引述了数个前朝因孤军冒进、将帅失和而导致全军覆没的惨痛战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