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地帮妈妈做饭去了!”说完,老姑放下毛衣,爬到土
炕边。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突然,从冷风嗖嗖的屋外,传来阵阵剌耳的巨响,继而,粗大的房梁开始咔
嚓咔嚓地抖动起来,放置在土炕中央的枕
,尤如上了条般地蹦跳起来,刚刚
摆放好的扑克牌,不可思议地,一张接着一张地滚落到
旧的苇席上,我急忙伸
出手去,按住不断滑落着的扑克牌:“嗯,老姑,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响声
啊,连窗户都震得咔咔直响!”
“是啊,怎么回事!”老姑茫然地望着吱嘎作响的窗户和房梁:“是不是大
队部的拖拉机在打火呢!生产队的拖拉机总犯毛病,一打起火事,那声音,就跟
火车
似的,……”
“不能啊!”正在厨间烧火的
接茬道:“大队部哪还有什么拖拉机啊,
早就坏啦,几天前就拖到城里大修去啦!”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咋这么响啊!”
“地震啦!”
“……”
从漆黑的院外,传来社员们惊惧万分的喊叫着:“地震啦!”
“……”
“什——么?”听到窗外的喊叫声,老姑惊慌失措地跳起身来:“什么,地
震啦?”
“啥,地震啦!”正在烧火的
呼地站起身来:“什么,地震?”
“不好了,地震了,”老姑拼命地拽扯着久久呆的我:“大侄子,快下
来,快点穿鞋,不好了,地震了,快跑啊!”
说完,老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拽住我的衣领,便往屋外奔去,
慌慌张张
地丢掉烧火棍,刚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哗啦一声,屋顶的瓦片噼哩叭啦地滚
落下来,幸好没有砸扣在我们的脑袋上。
我们几个
惊慌失措地跑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回
望去,整个大房子剧烈
地颤抖着,房顶的烟囱轰隆地一声坍塌下来,吱——,吱——,吱——,哇,太
可怕啦,只见灰砖砌就的大山墙缓缓地撕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妈——哟,”胆怯的老姑一
扑到
的怀里:“妈——哟,完啦,房子
要倒啦,完啦,地震啦,地震啦!”
我们哪里知晓,此时此刻,距离故乡并不很遥远的唐山,早已变成一片赅
的废墟,数十万生灵顷刻之间化为涂炭,巨震中心可怕的余波,传到了故乡的小
镇子里,整个小镇顿时陷
一片空前的惊赅之中,
们呼天喊地逃出东摇西晃的
屋子,有的赤着双脚、有的仅穿着内衣内裤、还有的裹着大棉被,那份狼狈之
样,活像是一群群掉了脑袋的苍蝇,漫无目标地四处
窜着:“地震啦!”
“……”
“大孙子,”看到我和老姑在寒风中擞擞抖,
一手拉着我,一手拽着
老姑,老成沉稳地走向院墙处,那里堆积着山丘般的玉米杆:“大孙子,老闺
,你们先钻到苞米堆里,里面多少能避避风寒!我到你二姐家去,看看他们逃
没逃出来,伤着
没有,……”话没说完,
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啊——,哈哈,”我一
钻进玉米杆里,嬉皮笑脸地搂住老姑:“老姑,
真是命该如此啊,咱们又进柴禾垛里来啦,老姑,还记得过去么?”
“唉——,”老姑浑身打着冷战,紧紧地拥抱着我:“大侄子,地震啦,天
塌啦,地陷啦,咱们要死啦,完啦,呜——呜——呜!”
“没事!”我突然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似地拉着老姑那不停颤抖着的小手,
坚定地说道:“没事,姑姑,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老姑,看你冻得浑身
直打哆嗦,我进屋给你拿棉被去!”
“不行,”老姑死死地拽住我的手:“小力,大侄子,你可千万不能进屋
啊,万一房子塌啦,会砸死你的,你不能进去,千万不能进去啊!”
“没事,依我看,这房子一时半会的还倒不了。”
我挣脱开老姑的手臂,
也不回冲进屋子里,顺手拽过一条大棉被,又以百
米冲剌的度,逃出吱呀作响的屋子,重新返回到玉米杆上,我呼地将大棉被扬
到老姑哆哆
颤的身体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我和老姑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相互搂抱着,余悸未消地躲藏在棉被里,身下,则是哗哗作响的玉米杆,我辗转
一下身体,仰面朝天地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咦——,咦——,咦——,”老姑抚着我的肩
,又抽泣起来:“咦——
咦——,地震了,完了,房子震坏了,以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