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小小的村落，淙淙的溪流声似乎还在耳边轻响，宁毅提着小灯笼，与云竹沿来时的驿道前行，马车跟在后
。
回首望去，那小村子的点点灯光变得稀薄起来，与这夜晚的天地溶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的不同了。握着丈夫的手，云竹仍旧能够感觉到他
绪中的压抑，这是北地传来的战报所导致的，但对于在那房间的上听到的那些言论，却并未成为他困扰的因由。
这些年来跟随着丈夫波波折折，对于宁毅、西瓜等
在做的事，云竹看他们数年的讨论，虽不参与，却也已经能够理解。此时走出了好远，云竹才轻声地说起了这件事。
“那是……钟鹤城钟夫子，在学堂之中我也曾见过了的，这些想法，平时倒没听他说起过……”
发出橘色光芒的灯笼一路往前，道路的那，有背着篓子的两走过来，是不知去往哪儿的农户，走到前方时，侧着身体有些拘束地停在了驿道边，让宁毅与身后的车马过去，宁毅举着灯笼，向他们示意。
两名农户便从这里过去，宁毅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走在远处的星光里，方才说道。
“若是这钟鹤城有意在学堂里与你认识，倒是该小心一点，不过可能
不大。他有更重要的使命，不会想让我看到他。”
“嗯？”云竹秀眉微蹙，“他是……来捣
的？我还以为他是受了阿瓜的影响。”
宁毅笑了笑：“说是阿瓜的影响也没错。”
“但是你说过，阿瓜极端了。”
“思维的开端都是极端的。”宁毅冲着妻子笑了笑，“平等有什么错？它就是类穷尽千万年都应该去往的方向，如果有办法的话，今天实现当然更好。他们能拿起这个想法来，我很高兴。”
“立恒就不怕惹火烧身。”看见宁毅的态度从容，云竹多少放下了一些心事，此时也笑了笑，脚步轻松下来，两在夜风中往前走，宁毅微微的偏了偏。
“与谈平等的时候，最大的一个疑问，就是聪明跟笨蛋能不能平等，有能力的跟无能的能不能平等，懒跟勤奋的能不能平等。其实当然是不能的，这不在于道理的不能，而在于根本做不到，但是有能力的跟无能的差别到底在哪里？懒和勤奋的到底是怎样造成的？云竹，你在学校教书，有教而无类，但聪明的孩子不一定能学得好，笨蛋也许更刻苦，如果你遇上一个朽木不可雕的家伙，会觉得是你教不好还是天下所有都教不好？”
“有时候是觉得天下没能教好了。”云竹莞尔一笑，随后又道，“但当然，有些老师费些心思，总有教孩子的办法。”
“这天底下，谁都能变好，谁都能变得有用，聪明的孩子有不同的教法，笨孩子有不同的教法，谁都有成材的可能。那些让仰之弥高的大英雄、大圣，他们一开始都是一个这样那样的笨孩子，孔子跟刚才过去的农户有什么区别吗？其实没有，他们走了不同的路，成了不同的，孔子跟云竹你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云竹连忙道。
宁毅却已经拉着她的手笑了出来：“没有的。这就是平等。”
“……每一个，都有平等的可能。能成上的都是聪明吗？我看未必。有些聪明子不定，不能钻研，反而吃亏。笨反而因为知道自己的笨拙，穷而后工，却能更早地取得成就。那么，那个不能钻研的聪明，有没有可能养成钻研的格呢？办法当然也是有的，他若是遇上什么事，遇上惨痛的教训，知道了不能定的害处，也就能弥补自己的缺点。”
“……司马公有云：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大凡有过一番事业的，生平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其实，也就是这些磨难，让他们理解自己的渺小无力，而去探寻这世间一些不能改变的东西，他们对世间了解得越丰富，也就越能轻松驾驭这世间的东西，做出一番亮眼的事迹来……”
“……平等，是在可能上的平等。每个都能通过学习、通过自律、通过不断的归纳和思考，获得智慧，最终达到平等，都成为优秀的。但是，什么事都不去做，生下来就想要平等，坐在家里抱着脑袋，期待跟那些努力厮杀拼命的一样平等，那就是开玩笑，当然……如果这能做到也是挺好的，但一定做不到。”
宁毅回看了看：“刚才走过去的那两个农民，我们一开始来的时候，他们会在路边跪下。他们在心里没有平等的念，这也不是他们的错，对他们而言，不平等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不平等里，就算有想要变得优秀，就算他们本身再聪明，他们没有钱，没有书，没有老师。这是对他们的不公平。但如果有优秀、努力、拼命、耗尽了一切在变得更厉害，有好吃懒做，临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这两种的平等又是对平等最大的讽刺。”
“在一代的心里种下平等的认同感，至于找到如何能够平等，那是千万年的事。有好吃懒做，他为什么好吃懒做？他从小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