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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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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井蛙不可以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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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邈看了刘尚值一眼,道:“也好。”

因为陈之的缘故,徐邈现在对刘尚值观感转好,也知刘尚值虽然有些浮躁吹嘘,但坦率重义,尚值,尚值,尚值得一啊。

此时是午后申时,渐黄昏,夕阳西下,刘尚值道:“这狮子山明一早再登临吧,两位先陪我去山北看房子。”

刘尚值接受陈之的提议,不盖木楼了,准备租赁农舍来住,仆阿林到狮子山北麓寻访了一,方才回报,说找到一处清幽的好住处,只是租金不菲,索月租五铢钱一千六百文。

刘尚值道:“只要住处真的幽静清爽,一千六百文也无妨,那三香客栈两间客房一个月下来也不止一千六百文呢。”

之、徐邈便跟着刘尚值去看住处,冉盛、来德也跟着,刘尚值的侍婢阿娇今天没有跟来,说是病了,但刘尚值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狮子山是孤零零一座山,真仿佛是远古天神的坐骑,被弃在这镜湖农田之间,化为不能移动的狮子山,山多奇石,少树木,顽强的松柏和杂树从山岩缝隙挣扎出来,欹曲夭矫,葱葱绿意点缀着磊磊山石。

一行从狮尾处绕过狮子山,沿着一条潺潺溪流往东行了三里,见前面一片桃树林,夹岸数百步,别无杂树,现在是秋末初冬季节,尚看不出这桃林的美处,然而流水疏林、四无家,诚然是一处清幽的所在。

阿林先行,这时与一个老农迎上来,领着众在桃林下行了十余丈,见屋五间,齐整雅致,与一般农户住的房子大不相同,比徐氏堂还致得多,完全是国画里的一道优雅风景。

刘尚值大喜,当即决定租下,但那老农却道:“这位郎君要租住,只能住到明年二月,这桃花一开,就必须搬走。”

刘尚值瞪起菱形眼道:“岂有此理,此地之妙全在明年三月桃花开后,不然一千六百文谁要租你,几间房而已!”

老农一听,便道不租了,态度坚决。

之道:“尚值,便租今年的吧,年前我们要回去的,明年再来怕是要住在城里,到时桃花开了,我们相约来此一游也是一样。”

冉盛嘴道:“还不用花钱。”

刘尚值笑了起来,想想也对,便让阿林预付一个月的租金,他们明就搬来。

这老农貌似憨厚,其实狡黠,见刘尚值同意只租住到年前,心里暗喜,收了钱,说他明一早就在这里候着,等刘尚值搬过来。

徐邈、陈之都夸赞这桃林屋幽静好读书,刘尚值喜滋滋道:“读书是其一,我等也有一个聚谈的去处,不然的话休学就不知往哪里去才好,这个阿林还有一手好厨艺,明便是休学,子重、仙民,你二都来此小酌几杯,谈艺论文,不亦快哉。”

刘尚值带着二仆回城去,用罢晚餐,夜里还要乘牛车来听徐博士讲授《庄子》,每三趟来回,加起来路程四十多里,的确挺辛苦的,明搬到山后桃林小屋就轻松了。

夜里授课之后,陈之陪刘尚值在湖畔走了一程,看着他上了牛车,才慢慢走回堂,徐邈已经坐在那里看书,陈之也不多说,在邻案坐下,开始抄书。

少年都有争强好胜之心,徐邈佩服陈之,但也有与陈之竞争之意,陈之抄书、读书到半夜子时,徐邈也手不释卷,研苦读。

之记着母亲和嫂子的叮嘱,不敢熬夜太晚,子时初刻便收书洗停笔,洗漱歇息,听着隔室的徐邈也差不多同时睡下,不禁会心一笑,感着徐邈的友,还有徐氏父子给了他在家一般的温馨安宁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真是一件美妙的事啊。

之习惯晚睡早起,次起床后也不洗漱,先绕小镜湖跑一圈,冉盛、来德都跟着他跑,小镜湖南岸的木楼有会稽、上虞的几个士族子弟居住,早起的会稽贺氏公子正倚窗凭栏欣赏湖光山色,见陈之主仆你追我赶的奔跑,大为惊讶,随即大笑,叫着其他几个士族子弟的名字,让他们都来看稀奇事。

贺公子笑道:“这个陈之果然非同一般,难怪徐博士看重他,在此学儒不忘磨练体格,就算是学儒不成凭着强健的身子骨回家依旧可以种田,进可儒、退可农,陈之可谓进退自如。”

其他士族子弟都哈哈大笑,朝陈之主仆指指点点,嬉笑诽谑。

冉盛恼道:“这些废物还敢取笑咱们,待我夜里去把他们的木楼给扳倒去!”

之道:“小盛,莫要胡来,让他们笑去,这些就好比《庄子.秋水》里的井底之蛙,以为天只有井那般大,不知自身之可笑还取笑别,他们笑我,我更笑他。”

来德咧开大嘴,“嗬嗬”笑道:“就是,就是,这些更可笑,我昨天看到其中有一个还穿着裙在木楼里走来走去,真是丑得没法看。”

冉盛瞪眼道:“有这等奇事,来德哥怎么不叫我来看!”

之微微而笑,心想,正始年间的玄学大师何晏就喜欢穿着裙服,行步自顾其影,敷薰香,自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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