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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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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难缠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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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丑叔还是独自去吧,下次润儿再陪丑叔一起去。”

丁幼微忍着笑,送小郎出门,润儿陪丑叔在曲池畔走了一段路,池里的荷花已经凋谢,荷盖也开始枯黄,菱角却正是将熟时,绿叶紫藤,很是鲜艳。

润儿道:“丑叔,告诉你一件事,五月间这里荷花最盛时,两位丑叔母都来这里赏花呢,悄悄来的,嘻嘻。”

之微笑,三吴旧俗订婚后亲迎前男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未亲迎就登夫家门更会被取笑,不过他与葳蕤和道韫都未遵守,双娶两大门阀郎本就是惊世骇俗之事,岂在乎那些枝末小节,现在,他就要去见谢道韫——

润儿忽问:“丑叔是不是喜欢谢家丑叔母多一些?”

之知道润儿为什么会这样问,说道:“谢道韫患有肺疾,所以先去看她,夜里再去陆府拜访。”

润儿抿唇一笑,这含羞神态酷似其母丁幼微,好奇心不减,说道:“两个,总应该有一个多一些、另一个少一些的。”

这个侄颇难缠,陈之道:“润儿和宗之,你们娘亲喜你们两个孰多?”

润儿瞪大眼睛道:“丑叔愚弄,这母子和夫是不一样的,不能这么譬喻,而且就算是娘亲对我和阿兄,也是有点差别的,润儿觉得呢,娘亲更喜欢我,嘻嘻。”

之笑道:“是是,好了,待丑叔回来再与你分说。”

之沐浴更衣后来到乌衣巷谢府,正是黄昏时分,先拜见谢安、谢万,呈上谢琰的家书,谢安、谢万已经知道陈之招揽淮北流民帅大获成功的消息,都甚是欣喜,陈之现在是他谢氏的佳婿,陈之建功立业、地位提升,对他谢氏亦有荣焉。

之向谢安、谢万禀报了游说五大流民宗部的经过,谢万点赞许道:“先说服了田洛,另几个就容易了,之的鉴之术实在神奇,竟能看出慕容恪今春将发病,田洛自然惊为神算,拜服不已,哈哈。”

之微笑,又叙谈半晌,请示道:“两位叔父,之想去看望一下道韫。”

谢安笑道:“去吧,礼教岂为我辈而设。”

之在前,黄小统抱着琴盒在后,走上听雨长廊,就看到廊那端的蔷薇小院柳絮在张望,一看到他,赶紧扭传声道:“陈郎君来了——”

蔷薇小院,花团簇簇,各色蔷薇争奇斗妍,淡淡花香缥缈,谢道韫迎出院门,看着陈之大袖飘飘走来,便施下礼去,低低说了一声:“陈郎安好。”知道陈之没听见,低眉一笑,抬起来却是一愣——

之立在谢道韫面前,含笑问:“英台兄,对面不相识了吗?”

谢道韫没顾陈之的谑笑,只是看着陈之的脸,轻声道:“陈郎清减了好些,淮上之行劳心费力是吧。”

之打量着谢道韫,说道:“还好,不算太累,道韫身体大好了吧,甚慰。”诚然甚慰,谢道韫开叫他陈郎了。

此时的谢道韫比当初未患病时气色尤佳,也丰腴了一些,当然,这丰腴是相对谢道韫以前的清瘦而言的,并非真正的丰腴,高挑的身材姿态绰约婉妙,瓜子脸,双眉斜飞,狭长眼眸盈盈春水,肤色也比先前白腻了一些——

之也不待房坐定,就抓起谢道韫的手为她切脉,半晌,松开指尖,却又握住她修长手掌,说道:“真是天遂愿。”

谢道韫见陈之虽然黑瘦了一些,但神焕发,更有一种英气让她迷醉,当年文弱秀美、被看杀的卫玠何曾有这样俊拔清隽之美!

谢道韫被陈之看得有些难为,低道:“子重——”

“陈郎。”陈之纠正道。

谢道韫面色一红,低声道:“嗯,陈郎,陈郎是何时到的?”

之道:“午后到的,拜见了我四伯父和嫂子,就来这里了。”

谢道韫心里极是甜蜜,倒不是因为觉得压了陆葳蕤一而得意,她明白陈之是关心她的病,世事神奇,何曾想到疾病亦能促成姻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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