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喝着啤酒,典子望着跨越道顿堀的一波波。时间刚过八点,大阪的夜晚似乎刚刚开始。
“那是个很普通的地方。”秋吉突然说。
典子转过,他的眼睛仍朝向窗外。“一个
烂烂的地方,灰尘满天,一些小老百姓像虫子一样蠢蠢欲动,只有一双眼睛特别锐利。那是个丝毫大意不得的地方。”他喝光啤酒,“那种地方你也想去?”
“想。”
秋吉沉思片刻,手放开啤酒杯,进长裤
袋,掏出一张万元钞。“你去结账。”
典子接过,朝柜台走去。
一离开啤酒屋,秋吉便拦了出租车。他告诉司机的是典子完全陌生的地名。更吸引她注意的是他说大阪话,这让她感到非常新鲜。
秋吉在出租车里几乎没开,只是一直凝视着车窗外。典子想,他可能后悔了。出租车开进一条又窄又暗的路,途中秋吉详细指示道路,这时他说的也是大阪话。不久,车停了,他们来到一座公园旁。
下了车,秋吉走进公园,典子跟在身后~园颇为宽敞,足以打球,还有秋千、越野游戏、沙坑,是旧式公园,没有
水池。
“我小时候常在这里玩。”
“打球?”
“球、躲避球,足球也玩。”
“有那时候的照片吗?”
“没有。”
“真可惜。”
“以前这附近没有别的空旷地带可以玩,所以这座公园很重要。和公园一样重要的,还有这里。”秋吉向后看去。
典子跟着转,他们身后是一栋老旧的大楼。“大楼?”
“这里也是我们的游乐场。”
“这种地方也能玩呀?”
“时光隧道。”
“嗯?”
“我小时候,这栋大楼还没盖好,盖到一半就被闲置在那里。出大楼的只有老鼠和我们这些住在附近的小孩。”
“不危险吗?”
“就是危险,小鬼才会跑来啊!”秋吉笑了,但立刻恢复严肃的表,叹了
气,再度抬
看大楼。“有一天,有个家伙发现了一具尸体,男尸。”“被杀的……”他接着说。
一听到这句话,典子觉得心一阵闷痛。“是你认识的
?”
“算是,”他回答,“一个守财,每个
都讨厌他,我也一样。那时大概每个
都觉得他死了活该,所有住在这一区的
都受到警察怀疑。”接着,他指着大楼的墙,“墙上画了东西,看得出来吧?”
典子凝神细看。颜色掉得很厉害,几乎难以辨识,但灰色墙上的确有类似画的东西。看来像是体的男
,彼此
缠,互相
抚,实在算不上是艺术作品。
“命案发生后,这栋大楼就完全禁止进。不久,这栋触霉
的大楼仍有
要租,一楼有一部分又开始施工,大楼四周也用塑料布围了起来·程结束,塑料布拆掉,露出来的就是这幅下流的图。”
秋吉伸手从外套的内袋抽出一根烟,叼住,用刚才那家啤酒屋送的火柴点着。“不久,一些鬼鬼祟祟的男就常往这里跑,进大楼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的,怕别
看到。一开始,我不知道在大楼里能
吗,问别的小孩,也没
知道,大
也不肯告诉我们。不过没多久,就有
搜集到消息了。他说那里好像是男
买
的地方,只要付一万元,就可以对
为所欲为,还可以做墙上画的那档事之类的。我难以置信,那时的一万元很值钱,不过我还是不能想象怎么会有
去做那种买卖。”吐了一
烟,秋吉低声笑了,“那时候算是很单纯吧,再怎么说也才上小学。”
“如果还在读小学,我想换成我也会很震惊。”
“我没有很震惊,只是学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他把没抽几的烟丢在地上踩熄,“说这些很无聊吧。”
“哎,”典子说,“那个凶手抓到了吗?”
“谁?”
“命案的凶手啊。”
秋吉摇摇:“不知道。”
“哦……”
“走。”秋吉迈开脚步。
“去哪里?”
“地铁站,就在前面。”
典子和他并肩走在幽暗的小路上。又旧又小的民宅密密麻麻地并排而立,其中有很多连栋住宅。各户家的门紧邻道路,近得甚至令
以为这里没有建蔽率的规定。
走了几分钟后,秋吉停了下来,注视着小路另一边的某户家。那户
家在这附近算是比较大的,是一幢两层的和式建筑,好像是店铺,门面有一部分是卷匣门。
典子不经意地抬看二楼,那里挂着旧招牌,“桐原当铺”几个字已经模糊了。“你认识这户
家?”
“算是,”他回答,“算认识吧。”然后又开始向前走。当他们走到距当铺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从一户
家走出来。那户
家门前摆着十来个小盆栽,有一半以上挤到马路上。
似乎准备为盆栽浇水,手上拿着
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