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抬,眸光直剌剌地撞进他漆黑的瞳仁中。
这个孩子……居然企图撒谎邀功?
奢华的毡包内弥漫着一幽淡的麝香,味道不是很浓,却能恰到好处使
的
绪慢慢随之放松。
我跪匐在地上,额点在柔软厚重的毡毯上,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短促。
偌大的毡包一分为二,中间垂挂了一幕珍珠玉帘,琉璃透亮的颜色晃花了我的眼,我有心往珠帘后窥视,视线却被这抹耀眼的光泽给挡了回来。
毡包内静幽幽的,只除了额哲软声细语,过了许久,玉帘后传来一声幽然叹息。我心莫名地一震,只觉得这声叹息耳熟得令
毛骨悚然。
才一恍惚,顶珠帘微微拨动,随着丁东声响起,一个小丫
走了出来,站到我跟前说:“福晋让你抬起
来回话。”
我依言挺起腰板,却在刹那间倒吸一冷气,骇然失色。隔着一重帘幕,我分明看到一双清澈冷冽的眼眸,正波澜不惊地睥睨向我……
这双眼……这张脸……
那眉、那眼、那唇……
强烈的眩晕感顷刻间将我吞噬,仿佛是中了诅咒般,我跪在那里,仿若化石,僵硬地仰望着微微晃动的珠帘后,那熟悉到令我窒息的身影。
是幻觉……还是噩梦?
生命在这一刻仿佛被抽离,我无声地仰望,慢慢地,涩疼痛的眼睛开始湿润,麻痹僵硬的四肢抑制不住地开始打战。
“就是她吗?”帘后的踏前一步,优雅动听的嗓音里听不出半点
绪波动。
眸若秋水,用任何形容词都无法描述尽她微微蹙眉时的妩媚。
以往三十四年,在镜中看熟的绝世容颜,此刻居然就在我眼前,居然就在这片晃动璀璨的光芒之后。
布喜娅玛拉……梦幻般的身影,梦幻般的嗓音,梦幻般的真第一美
……
毡包外传来一声爽朗清脆的笑声:“苏泰姐姐!为什么躲这里?外好热闹,快随我出去喝酒跳舞……”
我眨了下眼,帘后的影子并没有消失,她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活生生的……有着一张酷似布喜娅玛拉容貌的绝色
子。
囊囊福晋带着一帮丫仆
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咦,你怎么在这里?”她诧异地瞥了我一眼。
“婢给囊囊福晋请安!”我颤抖着声,仍是没能从极度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
“额哲说……”帘后的美缓缓开
,“这是他从战场上掳获的战利品,想把她献给我。”
“哦?额哲好能啊!”囊囊福晋大笑,“难得还对额吉这么有孝心。苏泰姐姐你真是有福气……”她穿过帘子,拉住美
儿的胳膊,“别老是愁眉不展的了,你这位忧郁美
若是再闷出什么毛病来,大汗不心疼死才怪。”
苏泰……我缓过神来,胸沉闷的感觉一点点地退去。
原来是她!原来她就是那个苏泰!乌塔娜的妹妹,金台石的孙——叶赫那拉苏泰!只是从乌塔娜
中描述她如何与东哥相像,却远不及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没想到,她竟然是林丹汗的妻子!真真是造物弄!
苏泰轻轻抿嘴一笑,那柔美的笑颜看得我一阵恍惚,“真想撕了你的这张嘴。”侧着想了下,“她们
呢,都去参加盛宴了吗?”
“可不就缺姐姐你了!你这个多罗福晋不来凑份子,我们玩得也不尽兴!”
苏泰冷哼着摇,发髻上的珠坠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
“额吉!”额哲涨红了脸,低低喊一声。
囊囊福晋愣住,困惑地挑了挑眉。
苏泰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眼儿子,“既然是你的一片好意,那就让这留下吧。只是我身边不缺
手,娜木钟,你那里……”
“额吉!”额哲抗议地压低嗓门。
囊囊福晋似有所悟,扑哧笑道:“得了,姐姐,别跟孩子怄气了,看把额哲急得。你就收下这才吧,身边多个听使唤的有什么不好?”
苏泰淡淡地哼了一声,过了半晌,突然垂下眼睑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回福晋的话,婢叫阿步。”
“阿布?那姓什么?”
我愣住,在蒙古待了好几个月,还从没问过我的姓氏。蒙古的姓氏我只知道一种,于是继续胡诌道:“
婢姓博尔济吉特氏。”
“嗯……阿布这个名字太过俗气。”苏泰不满地蹙起眉。
额哲连忙讨好地说:“那额吉不妨替她改一个好听的。”
苏泰横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一时想不起来。”成心在跟儿子怄气。
囊囊福晋见状,忙打岔说:“名字不好听换了就是!”想了想,眼波扫到面前垂着的一大片玉珠帘子,突然笑道:“我想着个好名字,就叫‘哈珠拉’吧!”
哈珠拉……我咯噔一下。这算什么名字?好难听……
“还不快谢过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