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道：
“最近溯之有些忙，我也跟着脱不开身，抱歉。”
这句解释不可避免地带着些炫耀的味道，周围
造投来的目光一时间更有压迫力了。阿洄虽然不常和其他造来往，却对这种
况早已习惯。
植
芯片之后，他按部就班地跟随这些造一同被联邦唤醒。但不同于这些从
到脚都由流水线打造的“标准规格”造，阿洄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他是完全按照秦溯之的喜好所创造的，不仅名义上归属于她，还将终身为她服务。这些造从得知这一讯息起就总是这样看着他——羡慕、妒忌，有时还夹杂着一些憎恨。
联邦这数十年间为了解决
急速下降的问题，以及验证社会化抚育是否可行，几次将志愿者捐献的卵细胞和
子进行结合繁衍，由此诞生的类全部
给造一对一地照料。
在“统一繁衍”中，联邦刻意对这种“制造”出来的类预先进行了基因挑选和限制，使得他们的资质都平庸寻常，
温和友善。他们希望以此规避社会化抚育的潜在风险，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只想要庸庸碌碌的“工蚁”，并不想有更多的抢占他们的“金字塔尖”。
秦溯之，是“统一繁衍”中唯一的例外。
“我听霍莉说，秦这两个月同时主持着叁个项目，如此忙碌，想必阿洄一定十分辛苦！”金发的造礼节地宽慰一二，随即又慨叹：“秦从来只点你去帮忙，可见她是十分信任你的。不过——秦的确有些过于忙碌了。”
他以一种极为惋惜的态将阿洄上下打量了一番：“或者可能是她实在恋旧。”
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阿洄面色一白，就听有扬声道：
“叁个项目对秦溯之可算不上什么！忙碌谈不上，恋旧更未必，她只是没放在心上罢了！”
“没放在心上”这几个字倒是狠狠地刺进了阿洄心里。
这间不大的屋子装饰着许多面边框华丽到夸张的镜子，明亮的灯光折在光滑的镜面上，晃得眼睛生疼。阿洄向侧方慢慢移了一步，避开正对着自己的一面镜子，竭力缓和着面上的色，表现得云淡风轻：
“溯之确实不恋旧，但她向来对我的方方面面都很满意。”
他微微扬起下颔，用这一举动遮掩着自己的慌张，“我是她最得意的助手，她离不开我。”
“‘助手’？”金发造顿了顿，随即歉意道：
“抱歉，我还以为——”
站在面前的金发造语气挑不出半点错，他的话乍一听起来也很寻常，但是阿洄很明白，他的每一个字下隐藏着什么。
阿洄看向他，坦
地强调：
“是的，我是溯之最得意的助手，无可替代。”
金发造笑了笑，他的色如常，“是这样的，阿洄是秦最得意的助手。”
他从一旁的托盘上拿起一支高脚杯，浅金色的酒
犹如朝阳的辉光。他优雅地递给阿洄，稍稍一侧身，那面阿洄刻意躲开的镜子便再次照见了阿洄。
阿洄下意识地捏着杯脚，猝不及防地看见镜中的自己。
金色造也适时回，让那面镜子也照出他成熟的面容。
“我其实很认可秦的决定。她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年轻。”
他没有在“年轻”二字上加重语气，因为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边框上雕着繁复花卉的镜子已经诚实地映出了一切——在挤满造的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未成年的面孔。
所有的造里，只有一个从未进行过外观更新。
阿洄十年如一
地顶着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脸，困在一具未长成的身躯里，永远青涩，永远“年轻”。
这既像是一个可怖的诅咒，又像是一个昭然若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