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要等的,不会来赴约。
永远不会。
……
这个世上,谁可曾见过这样一个新娘。
她穿戴凤冠霞帔,错过了吉时,婚期已过,新郎早已不知去向,可她却还在那间喜房里。
宾客们早已经退去,谁还会留在这里,此处早不是喜堂,只是一间肃穆犹如葬礼一般的厅堂。
纵然挂满了红色喜球,还装饰着满座祖宅的喜庆,可却寂静到没有一丝声音。
那件嫁衣,因为她端正的姿势,所以放眼望去,竟不起一丝褶子。依旧是崭新的,光鲜的,是那样的美丽。她的妆容却已经渐渐枯败。就像是放在一旁的玫瑰花束,那束花早已经?淡无光。
她唇上的唇膏红印,也已经褪去,没有血色的,苍白的丽容,这样惊心,却惊心的美。
她脸上唯有绝望过后的空,好似世间万物不过只是一场虚妄。
“蔓生……”邵璇不知是第几次呼喊,她哭的眼睛红肿,“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害怕……我们回家了好不好……我们回家了……”
邵璇一向哭,可她此刻也怕自己哭,她强忍着眼泪,她不愿意让她再难过,但一出声后全是哭腔。
纵然是曾若水,都茫然无助,她从未如此慌忙,“蔓生……我们回宜城吧……我们回去吧……”
她只能这样呼喊,却不敢再提起一句,可眼前身着嫁衣的准新娘,却唯有一句,“他知不知道,我还在等……”
此刻若有明,才能告诉那,她还在等,一直痴痴的等。
这一刻,谁来劝她都没有用。
赵妈呼喊,她不回声。
林书翰呼喊,她亦是不回声。
纵然是尉老太爷前来相劝,她依旧不曾有反应。
众却还在寻找,寻找尉容的去向,尉家不断派
,林书翰也同样派
。曾若水请求了曾楼南,所有
都在寻找。可不曾有音讯,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茫茫
海,好似再无尉氏容少,再无那个该来赴约的准新郎。
蔓生还坐在那里。
她睁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就这么一直坐着,坐到累了,双眼通红充满血丝,这才闭上眼睛。可她不曾睡,她像是早已睡不着。
无知晓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的
一片空白,好似只剩下无尽的等待。
就这么一直坐着等,她不曾吃过一点东西,更不曾喝过一水。
她拒绝和任何说一句话,她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
从天亮等到天?,又从天?等到天亮。她就这么等了整整三天。
其实旁不知晓,她却在想,想她和他之间的一切,想自从认识他起这所有点点滴滴,却发现自己任是如何也想不起。只记得那些场景不断在四季里变化,从北城到宜城,从港城又到海城,又从鹏城到襄城……
最后却只记得近一切,他们携手与共,他们共同面对,他们拥有了属于彼此的孩子,他们不再孤单,他们终于可以一生不离不弃……
可如今,还剩下什么?
竟是什么也没有……
唯有凤冠垂下的珠帘,像是一帘幽梦,将一切都化作是一场梦境。
……
最终。还是林书翰走了进来,他对她喊,“姐姐!你还有小宝!你难道不想小宝?那孩子这几天一直问,你去了哪里!他在等你——!”
也会有在等她?
小宝……
似是理智恢复,却又好似已经彻底疯魔,她突然有所动作,这是近里她初次有反应。
她终于从那张喜床上起身,可是因为坐了太久,她一站起立刻跌倒在地!
“蔓生——!”
“姐——!”
“大小姐——!”
众都在急声呼喊,但是蔓生将旁
相助的手推开,她强撑起自己站起,忍着?木过后的疼痛,依靠那最后一丝倔强,跌撞间气息游离而虚弱,却拼命往喜房外走。
她一走,众也跟随在后方走。
那道长廊。她的步伐缓慢,她像是走了无数年,才能走到尽。
蔓生的眼前是昏蒙蒙的,可她好似也认得那颜色。
是正红色!
是喜事才会有的正红颜色!
所到之处一切都还是那样喜庆,她终于来到喜堂里,忽然听到有声响,视线缓缓一转,定格于一处,再定睛一看,那对大雁还在笼子里,那对忠贞之鸟不曾放飞。
此刻她还穿戴着喜服,珠翠满华服璀璨。她是等待出嫁的新娘,她想要像母亲一样成为最美的新娘,她这一生渴望不过是求得一个真心以待的心上
。
可是茫茫海,还有谁能够和她走完一生。
蔓生惊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里春去春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