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佛为题材,其实是一件非常有挑战的事
。
有句俗话叫“画鬼容易画难”,意思是说
的样子大家都熟悉,很难描绘准确,而鬼的样子基本没
见过,怎么画都可以。
其实比画更难的是画佛。
因为画佛必然要参考如何画,能让拥有者内心产生共鸣,但又不能画得太有“
味”,必须带一些超凡脱俗的气质简言之,既要有“
相”,又要有“佛
”。
而在这个基础上,想要将佛的这种特用玉展现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陆子安缓缓摩挲着手中的玉,微微沉吟着,他不想直接雕刻出佛的态,他想挑战一下,玉雕的极致意境化境。
捧着玉,拿着僧去山下帮他取来的工具箱,陆子安缓缓穿过长廊。
行走之间,不急不缓,周身仿佛带有微风轻拂,心无比放松。
“化境”是华夏艺术理论和美学中的独特范畴,是标志着作品审美价值的最高层级。
化境,蕴藏着华夏哲学中“天合一”、“万物一体”的
厚底蕴。
它不可言传,只可意会,从诗的角度看,指那种“玲珑透彻,不可凑泊”的浑然之境。
陆子安从不敢轻易雕佛刻佛,因为他非常清楚,心境未至大成,做出来的作品也不会有真正的佛意。
“化境”在创作时是一种物我两忘、身与物化的状态,而非刻意求取、冥思苦索。
想要达到这种境界,天时、地利、和,缺一不可。
而此时此刻,陆子安觉得,时候到了。
他打开工具箱,看到了自己的那支竹笛,当初做好之后,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吹奏一曲。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笛身,陆子安色沉静而淡然。
心微动,他慢慢闭上眼睛,缓缓将笛子凑到唇边。
陆子安身长玉立,迎着微风,衣袂飘飘。
一片静谧中,悠扬的笛声在安静的林子里盘旋回转,笛声悠扬,听得越久,内心中就越沉静。
没有任何观众,这一刻,他只为自己演奏。
有风吹过树梢,带来一片竹叶萧萧。
竹声与笛声平和的融,陆子安眼前仿佛有景。
夏的燥热,已经全部远去,他依稀看到自己在竹林间穿行,脚下是柔软的白云。
身心无比澄澈,有风鼓袖,仿佛下一秒就将乘风归去。
鱼跃清溪,鸟过寒潭,每一幕都是景。
终于,随着悠扬的笛声,他仿佛立于云巅,俯看华夏大地。
天地之浩渺,时间匆匆流逝,而佛,永存心间。
一曲终了,陆子安缓缓睁开眼睛,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拿起昆吾刀。
再一次拿起这昆吾刀,陆子安心里已经没了追求致古雅的欲望。
他拿起玉料,手温润,玉质纯粹,难得的是完全没有棉,整块玉通透澄澈,欲透不透,看似一眼能望到底,但却又若隐若现。
这种撩的美,让陆子安乍一得到就觉得无比喜欢,只是一直没寻到合适的题材,不忍下刀。
如今想来,倒也是一种缘分,它或许,就是在等待属于它的缘。
陆子安微微吸气,没有以刀尖去刻画,而是以刀身缓缓在玉料表面勾勒出优雅的线条。
如此玉质,乍一望去仿佛是一滩静止的水滴,直接刻佛简直是糟践。
然而如陆子安这般剑走偏锋,以浮雕和透雕相结合,将其顶部勾画成正风起云涌的海的,恐怕是仅此一例。
只是,陆子安并不满足。
他将玉料整个拿起来,对准光线微微摇晃。
某一刻玉料反出璀璨光芒的时候,会发现透过这海
,竟隐现一条淡淡的金光!
就是这里!
陆子安毫不迟疑,挑准这个间隙,刀尖微挑。
海经过他略微的调整,竟然有了一种返璞归真的柔美感。
虽然仍然是缠绕着由部倾泄而下,却并没有一丝压抑,而在两水流
汇处,陆子安轻轻转动刀尖,将其镂刻成一个
美的小孔。
当它再次对准光源,那线金光便将玉料的上半边尽数晕染。
海?不,它已经不是水。
它是云。
它是龙。
两条云龙自天空盘旋而下,汇聚在这一块小小的玉里。
陆子安指尖慢慢地摩挲着玉身,没有再用小刷子来刷,而是轻轻地吹了吹。
薄如尘,细如烟。
玉屑被惊动,胆怯地逃离,却又瞬间落下,好地张望。
整块玉料,自然地舒展,在陆子安掌心,仿佛成了最乖巧的宠物。
陆子安右手持刀,以刀尖开始雕琢佛身。
他内心仍沉浸于笛声之中,周身仿佛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