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就碰到朝廷徵兵的事。当时十八岁的杨敬轩已经长得顶天立地,有一天忽然站了出来,将全村的都集到了祠堂,宣布自己担一个徵兵的名额,族长之位,因杨太公德高望重,恭请太公就任,焚香告祭祖先。
这个决定,当场把村惊得目瞪
呆,杨太公连连推却,见杨敬轩态度坚决,最後只好勉强答应,却当场宣布,自己决无意侵这族长之位,他
杨敬轩归来,必定将位子让出。於是这场纷争了数年的族长之选,终於尘埃落定。杨敬轩把家里的最後两亩水田和所有家当给了妹子当陪嫁,风风光光地把她嫁给几十里外给自己小时候启蒙过的丁先生的小儿子,把屋子的门一关,便去了北边打仗,两年前才回来,背着一同出去的其他九
的遗物,牵了一匹老得掉牙的马。当年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出去,如今还是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的杨敬轩,沉默严肃得叫
不敢在他面前笑。
杨敬轩去北边打仗的这五年里,到底发生过什麽,村不清楚。有胆大好奇的
凑上去问,他也不过笑笑,半字不提。只越这样,村
就越好奇。渐渐地村里
背後都传言,大概是他杀
杀得太多,身上附了洗不掉的煞气,这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是好事,能吓退一切大鬼小鬼。有当年老族长的忠心者这时候便站出来,提了当年杨太公在宗祠列祖前应过的诺言。
杨太公这几年当族长,当得不是很服众,有既然提醒,有
自然认同。虽然没当面提这事叫杨太公难看,只背後里却难免嘀咕起来。嘀咕的
多了,自然也就传到杨太公的耳朵里,他老
家几天几夜没睡好觉,挠心挠肺地难过。
其实从杨敬轩回到桃花村的第一天起,杨太公就开始夜不思寐了。他原来以为自己这个侄孙会一去不返,那自己就坐实了这梦寐以求的族长之位,等自己归天,就是他的儿子继承,然後是孙子重孙,世代传承。没想到他现在好生生地回来了,虽然看样子是没混出什麽名堂,但他祖上几百年族长当下来,在族中积下的余威哪里说没就没?要是这当
他朝自己开
,自己是该把族长之位拱手相让呢,还是死占着不放?
也怨不得他有这样的心思。杨太公生来就对田地有近乎狂热的。在他看来,田地里黑黝黝肥土散出的那种牲畜沤粪味道,远比过年时铁锅里大火炒出的腊
还要香。捏着泥
感觉到它从指缝里挤出去的时候,连
呼呼的胸脯都比不上。从前杨敬轩爷爷还掌族权时,他就靠了世代积累和自己的
明算计,田地房子已经整得不比他家差。现在他家败落,当年被他爹当了的那些水田,後来全都是被他偷偷给买了过来。看着连成大片的终於归了自己的田地,他恨不得躺下来打滚几圈才好。只不过怕被乡
背後议论自己不厚道,这才瞒了下来,悄悄让佃户耕种,打算再过几年,村
渐渐把原来的族长那家淡忘掉的时候再公开,再等着看村
吃惊而羡慕的表
。现在族权不归他,简直天理难容。但是自己当年是在全族
面前放过话的,而杨敬轩居然真回来了……杨太公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
掌。连他的儿媳
田氏,背地里都恨恨地对着自己男
埋怨公公老糊涂:「你说爹,从前
嘛死要面子说那话,这下可好,唱戏的腿抽筋,下不了台了……」话没说完,被同样恼火却没地儿出气的男
一个
掌扇了过去,於是委屈地捂住脸吱哇吱哇呜咽了起来。
就在杨太公一家齐齐上火牙疼的时候,事又有了转机。杨敬轩被新到任的县太爷招去衙门里当了捕
。这个新县令,名为李观澜,坊间传言他到这清河县当县令之前,据说还做过朝中什麽阁老宰相之流的大官,只是大概有天得罪了皇上,龙颜大怒,就被发配到这离皇城十万八千里的地了。至於具体什麽事,寻常平
百姓哪里知晓那麽多,不过以讹传讹添油加醋而已。总之後来,杨敬轩压根儿没跟杨太公提族长的事,而是带了把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刀,骑了那匹被村
围观了许久的会吃鱼的老马,走马上任去了。
杨敬轩这一去,杨太公算是暂时松了气。没想到好景不长,半年之後,又生事端,把杨太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事是这样的,这一带自古以来,平川山陵养出了彪悍的民风。前些年朝廷一直打仗,老天爷又不作美,接连几年,不是旱就是涝,加上前任县令又只顾搜刮地皮,所以盗贼横行,到了後来,甚至猖獗得大白
就在官道上打劫,稍有反抗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手段狠辣得骇
听闻,至於抢夺良家
子,得手後呼啸一声狂笑而去,更是家常便饭,弄得民怨沸腾,
自危。如今李县令上任,揽了杨敬轩为捕
缉盗。不过数月,便抓住最横强的一个
称鬼见愁的贼首。鬼见愁被缚住押往闹市刑场时,还极其倡狂,放言谁敢杀他,他遍布全地的儿郎定会以血报复,刽子手被吓住,竟不敢动手。杨敬轩手起刀落,将他与一
手下斩首於闹市杀一儆百,境内群盗闻风而散,自此治安大改,百姓拍手称快,提起李县令与杨捕
,无不称赞。
杨敬轩声威大震,且与李县令又熟识,桃花村里那些原本对杨太公不满的自然按捺不住,推举了当年曾与杨太公一道执过事的一个长者,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