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打乔婶子这听来的。
乔婶子这做娘的有趣，给她做
儿也有福，她有满肚子的故事，
既有那不愿受吃
之辱，撞门槛而死的小板凳，也有那指使白虎护佑小娃娃平安回家的山
，还有那漏夜就出来捡芒穗，做饼子，兢兢业业囤过冬粮的小田鼠
。
有些故事听得释月都觉可
，可她才不会表露出来呢！
在乔婶子众多的故事中，罴登场的次数也不少，而且多是在冬
里。
因黑夜太过漫长，家中又没有什么好玩好闹的东西。
乔金粟心里知道外
风雪呜呜，如何能出去玩呢？可窝在家里也实在无聊，就使了小
子。
使小子的下场就是挨揍，见她哭得抽抽搭搭，乔婶子又喂她喝了碗米汤，把她裹在被子里，开始说罴的故事来吓唬她。
屋里没舍得点油灯，唯有厨房灶
里留了一点柴炭，好保住锅里的粥水和馍馍温热，又送了热气进东段炕道，寒冰冰的天，长炕上火热。
模糊的光透过布帘映在乔婶子脸上，一下给这张平淡又粗糙的农
脸孔增添了几分市井说书
的狡黠和秘。
“从前有个小丫，上山林里采蘑菇去，爹娘叮嘱她别往
里去，可蘑菇又大又好，她采得
了迷，往山处去了。等到天色暗下来，老鸦嘎嘎叫的时候，小丫想回家了，可一转，四面都是一模一样的树，哪条才是下山的路呢？而且到处都是晃动的树影子，看起来就跟鬼影子一样。”
乔金粟不害怕，她知道自己此刻在家中，银豆和阿爹已经睡着了，阿爹用泥
混了
毛刚糊的墙面，温暖又牢固。
“她害怕极了，只能选了条回路走，天是越走越黑，林子也是越走越静，老鸦也不叫唤了，似乎是叫什么玩意吓住了，不敢招惹。但也怪，这林子里的夜晚是越静越热闹啊！左边树上绕着两团橘盈盈的光，看得心里发凉，小丫走得急，叫右边的树墩绊了一跤，一下就飞出好多绿光来，像是会飞的小镰刀，把她手手脚脚都割出许多
子。”
乔金粟吓得‘哼哼’了一声，乔婶子顿了一顿，她又忙问：“然后呢？！”
“她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赶紧跑，跑着跑着，忽然瞧见前有个。林子里树太密，月亮掉不进来，她模模糊糊就瞧见那穿着身黑黢黢的皮袍子，急忙喊了声，‘大爷，大爷！’那步子一顿，小丫就跟了上去。”
乔金粟跟着松了气，乔婶子给她掖了掖被子，继续道：“那长得挺高，小丫仰脖瞧他，也没瞧见他那张脸，又问，‘大爷，您住山脚下哪啊？罗家村呐，还是李家屯，还是杨家窝堡呢？’”
“那还是不说话，喘气声可大了，呼哧呼哧的。”乔婶子的声音有技巧的低下去，又掐出些
森腔调来，“小丫觉得怪，往后倒走了几步，从那身毛乎乎的皮袍子望上去，就见一张凸凸的嘴，尖尖的黄牙嘴都包不住，胡
呲在外。这哪是啊，分明是学了走路的怪！”
乔金粟彻底钻进被子里去了，正当乔婶子以为她怕的时候，又听被窝里传出一句，“然后呢？”
乔婶子自己个耐不住困，打了个呵欠，在乔金粟身边躺下，有些敷衍的说：“小丫吓得要跑，腿软一哆嗦瘫在地上了，那玩意趴下来看她，伸出一条臭烘烘的舌，舔了舔她
生生的脸。”
寒风呜咽，乔金粟有屋有炕有爹娘，罴这个故事的惊惧程度只是好梦的点缀。
可不知那叫罴用舌舔掉了面皮的姑娘，再对着溪水梳妆之时，瞧见自己面上的红
与白骨，又该是怎样的心境呢？
乔婶子为母，总不至于故意吓儿，不过有时候，她做了一天家事农活，点着脑袋犯困还要被乔金粟缠着讲故事，她偶尔的失了分寸，说了太过骇的故事。
就譬如释月所言的糯米塞七窍，就出自一个殉嫁娘的故事，吓得乔金粟总发了足有三的噩梦。
说是乔婶子未嫁时的村子里，有个大户家成亲，结果新郎还没房花烛就死了，新郎家恨新娘是扫把星，强迫她替夫殉葬，将她活棺。
可新嫁娘若是死了，最易成红衣恶鬼，到来还要报复。于是听从一个老道所言，用糯米塞了七窍，让她不能言，耳不能闻，目不能视，万般怨气难消，却只能埋棺材底。
“其实这故事之所以叫乔金粟觉得可怕，是因为这故事是为的，”释月饶有兴致的对方稷玄说：“比起要百年前年才有点灵智的小板凳，又或是藏在山中，不知幻真的山来说，这故事里的恐惧比罴虎狼还真实些，孩子再小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吓成那样，对不对？”
“是。”方稷玄已经站起身了，掸掸尘土，他的眉眼鼻皆是霸道的，但垂眸望着释月时，外溢的邪异之气又收敛了几分，淡声道：“有些同畜生没有分别。”
“既热衷于自相残杀，战祸同这四季变化，升月落一样，都是世的规律所在。”释月那双杏核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