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弥天大雾, 照在静室内的少
以及她怀中的少年身上。
她却并不知晓他就是她的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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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恙睁开眼时，正对着少审视的目光。
……他重新闭上眼睛。
“醒了？”姜葵挑眉。
谢无恙叹了
气。
如果此刻他是祝子安，他可以继续闭着眼睛，半是戏谑地答一句“没醒”, 然后开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 惹得她恼火起来, 由此便可以躲避她的审问。
可他现在是谢无恙。
谢无恙被迫睁开眼睛，迎接着姜葵锐利的眼。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在屏风外背过身去。
他睡醒后总是忘事。有时候忘得多一些，有时候忘得少一些。每次一觉醒来, 他需要问身边的, 才能记起睡前发生的事。
可是此刻他不好发问, 只得沉默着。他竭力回忆了一会儿, 隐约间，他记起有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他的发间，梦里有扶着他平躺下来, 让他可以睡得好一些。
“什么时辰了？”他问。
“近午时。”姜葵回答。
“夫, 近午时了，”谢无恙试探着问，“不如先去用午膳？”
姜葵冷声道：“我有问题要问你。什么时候答完, 什么时候用膳。”
谢无恙再叹了气。
他慢慢起身, 注意到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袍换过了, 发丝还有些湿润，但也大半
了。他抓了一下
发，疑惑地望着她。
“不是我。”姜葵白了他一眼，“顾詹事来过。”
顾詹事来后，和姜葵一起扶着谢无恙，把他整个泡进了药池。约莫泡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又把谢无恙湿漉漉地捞出来。浸泡过
药的谢无恙，气色
眼可见地变好了，脸颊上浮动着淡淡的血色。
不久后，顾詹事送来一身温暖燥的衣袍，帮着谢无恙换了衣服，然后又替他擦了发。整个过程里，谢无恙一直都没醒，姜葵简直觉得他的睡姿安详得过分。
此时顾詹事已经走了，偏殿里只留下姜葵和谢无恙两。
“喝药。”姜葵指了一下面前案几上的梨花木盘，上面放着一个青瓷小盏，里面盛满苦味的汤药。
谢无恙端起青瓷盏，揭开盖子，慢慢地啜饮着。姜葵紧紧地盯着他，他的色平静，几乎不像是在喝药，而像是在饮茶，手指的动作平稳而优雅。
姜葵记得祝子安不
吃苦，这一点谢无恙也不像他。
“夫，你问吧。”谢无恙喝完药，拢了拢大袖，温和地望着她。
两隔着一道檀木案几对坐，中间是一壶淡茶、两盏茶杯，以及沉沉的水雾。
“将军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姜葵问。
在这件事上，所有都对她语焉不详。父亲姜承从未提及过此事，小姑姜棠总说不用担心，三个兄长更是闭不言。长兄姜峦和次兄姜风仿佛对此事略有所知，而三兄姜原似乎与姜葵一样，一雾水。
“两个月前，兵部有一位大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佩刀
太极宫面见天子，此为大罪，可以杀。”谢无恙道，“有说他是前
醉了酒，有说他是收到了不实的消息，误以为有圣旨传他宫护驾。总而言之，父皇为此事勃然大怒，斩了三名殿前侍卫。”
“你父亲、岳父大……为兵部那位大求了
。”他叹了气。
姜葵心里略微一惊。但她知道父亲是这样的。
“此事过后，御史台有一批官员搜集了证据，要弹劾岳父大有结党谋逆之心。”谢无恙继续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是近来，父皇似乎还是渐渐对将军府起了猜疑，大约是时常有在他耳边吹风。”
“是什么？”姜葵低声问。
谢无恙抬眸看她：“夫以为是什么？”
姜葵咬了下唇：“北司的。”
长安城的权力机构有两处，一处在皇城的南衙，一处在宫城的北司。南衙以文集团为核心，北司以宦官集团为核心。
南衙在名义上司法掌权，可是并无实际兵权。北司是内官所在，并无实权，可是掌握着金吾卫这支至关重要的军队，并且
得天子信任，故而势力极大。南衙北司之争已经多年，朝堂上几乎涉及其中。
“夫可知他们图的是什么？”
“兵权。”姜葵明白了。
宦官掌兵之事，在本朝是一件争议极大的事。长盈夫子常在课上与谢瑗讨论此事。
三年之前，敬德五年殿前对策后，一批文因为激烈反对此事，遭遇了空前的贬黜和流放，并且殃及了温亲王谢玦和太子太师凌聃，二被贬黜往外地担任刺史。
直到岐王党势大，当朝天子意欲培植太子党与之抗衡，才召回了当年被贬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