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他笑道，往右移了一步。
他差点被一个炭盆绊倒。她叹了一
气，命令他：“站着别动，我拿给你。”
哗啦啦一阵水响，她裹着一件宽袍赤足踩上柔软的地毯。
他温顺地站在门边，静静闭着眼睛。窸窣的衣袍声里，有
轻轻为他披上一件大氅。少
新浴方罢的香泽微微可闻，像一阵幽香的风经过了他。他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我看见你在笑了。”她哼道，“不许笑。”
“好。”他应道，仍在笑着。
她不满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按着他的双肩把他转过去，然后推着他出了门。
“你快走啦。”她在他身后关上门，“我还要沐浴一会儿。你过一炷香的时间再回来。”
“遵命遵命。”他笑着答，披着那件大氅下了楼。
客栈楼下有一座小小的后院，铺了青石方砖，种了一圃花
。一泓结冰的小涧上架了一座木桥，桥面上落了一层薄雪。
此刻仲冬天冷，院内无，只有一棵柏树苍苍地覆盖着新雪。偶尔有鸟雀蹿过枝
，扑地拍落一团雪花。
有踩过新雪，拢了拢大氅，靠在那棵柏树下仰，望着雪后天晴的夜色。
许久，他眨动了一下眼睛，眨落睫羽上的雪粒，从大氅里摸出一个酒壶，低着喝了一小。
接着他收起酒壶，低垂着，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倚在树下安静地睡着了。
“殿下。”黑衣少年从墙外翻下来，抱拳行礼。
“你说。”树下的睁开眼睛，朝他颔首。
“殿下要的图纸都取到了。”
洛十一从怀里摸出一沓图纸递给谢无恙，“蓝关附近骤然
雪，大量车马堵在路上。将军府的行程因此耽误了。他们方才刚到驿站，此刻大约歇下了。”
“好。”谢无恙接过图纸，随意扫了一眼，折好收进大氅里，又问，“如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温亲王送信来说，一切安好，不必担心。”洛十一答，“公主答应了为殿下代理政事，不过似乎有些不悦殿下带走了江少侠。”
谢无恙笑了一声：“已经在我这里了，由不得谢沉璧不悦。”
“殿下，出发之前，沈御医托付我每
叮嘱你，”洛十一继续道，“给你的药酒只够用十。十之后，必须回东宫药浴，否则……”
“他
放重话，不必当真。”谢无恙笑着打断他，“他是什么
子你还不知道？”
“殿下……”洛十一低声说。
“好，我知道了，十就回去。”谢无恙叹了气，“你又要搬出她来威胁我。”
他拍了下洛十一的肩膀，“回去吧。辛苦你了。将军府那边，还要继续盯着。”
洛十一抱拳行礼退下，翻上墙离去了。谢无恙低着，又喝了一小酒，仰靠在树下望着漫天星辰，聆听积雪簌簌滚动的声音。
一钩弦月几疏星，洒落千山雪色。
客房里的宽袍少早已沐浴完，懒洋洋趴在书案上，无聊地摆弄着被另一个用过的茶具。
“吱呀——”有推门进来。
“祝子安，你离开了好久。”姜葵抱怨道，“你去
什么了？”
“啊。抱歉。”祝子安笑着说，脱下大氅搁在衣桁上，“楼下有汤池，我沐浴了回来的，久了一点。”
他也换了一件宽袍，发丝还有点湿润，因为从室外走过，发梢上凝了一点霜雪。
她招手让他坐在自己面前，然后倾身过去，伸手抹去了他发间的雪粒。她低着，一瀑青丝水光微闪，泻落在他的指缝间，携着一缕淡淡的幽香。
他屈起手指，以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发丝，察觉到她的发半湿，无奈地叹了气：“我替你擦发吧。”
“发自己会。”她严肃指出。
“等下还要出门，会冻成冰的。”他笑道，“你这么讨厌擦发吗？”
“太麻烦了。”她抱怨，“发太长了。”
“很漂亮。”他说，“我喜欢长发。”
“短发你就不喜欢了？”她问。
“都喜欢。”他笑了一声。
他俯身从一格黄梨木抽屉里翻出一方燥的白巾，走到她身后坐下来，拢了拢袖子，准备替她擦发。
她打着呵欠等发，听着炭盆里的毕剥火响。他扯去了手指上的白麻布，仔细地打理她的发丝，把缠在一起的发有条有理地分开，用白巾一点点地擦了。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帮擦发啊？”她问。
“不是帮，是帮你。”他漫不经心地答，“你是我师姐嘛。按照这个辈分，我还应当端茶倒水伺候你的，不过小时候没机会，现在我也不想啦，我很有自尊的。”
“端茶倒水又不伤自尊。”她哼道，“我上次找师父学枪，还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