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他根本感觉不到痛，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抹曦光自窗外投落，笼在他雪白染血的衣襟上，衬得他的身形朦胧近乎消散。
她闭了闭眼睛，止住心里的
绪，迅速撕开一角衬袍，为他包扎伤
。而后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把内力送
他
损的经脉里，竭尽所能地为他疗伤。
他靠在她的怀里，低低咳了一声，唇边一抹极淡的血迹。她埋在他的颈间，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她的肩
轻轻地发颤。
许久，天光明亮，窗外风卷雪飘。
“洛十一。”她低声喊。
“在。”车座上的少年低声应道。
“带他回长安。”她凝望着身边沉睡的
，“淮西有反意，一应证据皆在。他必须即刻回禀朝廷，请求圣上立下决断。这是命令。”
“明白。”洛十一低喝。
“另外，”她低低地说，“回到长安之后，先送他去疗伤。在他身体好转之前，绝对不准他
动。”
她低着，笑一下，“这是私心。”
“看紧他。”她轻声说，“我不许他再受伤了。”
“明白。”洛十一
颔首，又低低问她，“江少侠是要……”
“我赶往白石山，全力助他们守寨。”她笑了笑，“我毕竟是寨主了，寨上三百都等着我呢。”
她俯下身，低看着身边的。他的眼睫低垂，在阳光里安静地沉睡，有一种初雪般的宁静。
摇摇
的马车里，她轻轻抱了抱他，把脸贴在他的心，倾听他的心跳声。天光涌来，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微微地闪光。
马车停了，她提起长枪，迎风走漫天的雪里。
道路尽，赵小川牵了两匹马，在风雪中按刀行礼。
“我方才收到寨中传信，官兵连夜出发剿匪。”他低声道，“山寨的位置还是走漏了，此刻山寨已被大军包围……恐怕凶多吉少。”
他苦笑，“只怕这一战后，匪帮将在江湖上除名了。”
“我送姑
到这里，就此告别。”他作揖，“多年相识，以此一拜，谢当年知遇之恩。”
姜葵扶起他，“我与你一同回山迎敌。”
“姑，”赵小川摇，“这是我们匪帮的事，不该把你卷这趟浑水。”
“我既为白石寨主，便与山寨共存亡。”姜葵平静道，“行走江湖无非恩义二字，我行事只求俯仰无愧。若我在此时离开，内心不得安宁。”
赵小川肃然片刻，不再言语，恭敬弯身把缰绳递到她的手中。她挽起缰绳，翻身上马，一杆长枪立于身侧，枪尖反
着明亮的光，仿佛要开此间风雪。
晨光披落如练，天风浩而来。两匹马长嘶一声，冲出高大的城门，踏过潺潺的溪流与积雪的山路，奔广阔的山野间。
风雪一声又一声，卷过漫山遍野。
晌午时分，两匹马行至白石山腰，沿山间小径而上。山下官兵组成方阵，缓缓移动在平原之上，墨旗在长风中滚动，犹如一卷漆黑的波涛。
马背上的少
微微眯了下眼，俯瞰下方大军行进。
为首的旗手挥舞军旗，左右两军缓步前进，形成一支两翼收拢的鹤阵。庞大而有序的军阵逐渐汇成整齐的方队，弓箭手与轻卒从阵中凸出而来，占据了最前方的战线。
“他们会在今夜发起进攻。”她低声道，“我们进山堂议事。”
山寨大堂里，炭火熊熊燃烧，一张圆木桌摆在正中，上面摊开一张复杂舆图。为首的几名山匪已经等在堂前，见到姜葵与赵小川一前一后而来，齐刷刷抱拳行礼。
“官兵来了多少？”姜葵问。
“大约三千。”一名山匪答道，“目前调动的是附近县城的军队，淮州官府的马仍在赶来的路上……只怕会越来越多。”
“我们能作战的手有多少？”
“三百。”山匪抿了抿嘴唇，“满打满算。”
一阵冷风呼呼刮过，在座的同时打了个寒战。
“官府名义上是剿匪，实为以此一役立功，
请朝廷增扩兵权。”姜葵低声道，“因此他们必定只求一举攻山，不愿拖延时间。”
略作思忖，她继续说，“有已将淮西形势回禀长安，最快的轻舟往返大约要半月……我们只需守寨半月，即能等到朝廷传旨。”
“半月……”身边一喃喃道，“以三百守三千，如何能守半月？”
“能。”姜葵以掌心按在面前舆图上，“我说能就能。”
半
内，山堂内诸急切商议备战，往返出员络绎不绝，将一道又一道传令送往山寨各处。磨刀声与兵刃声响彻山寨，伴着战旗与火把呼呼作响，满山都是兵戈刀戟之音。
黄昏时分，霞光漫卷天地，风雪萧萧无边。一声嘹亮的号角响在漫山遍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