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
马车外,一道轻缓的马蹄声响起,随即是一个清朗的文士声音,“江少侠,可否让我为殿下看一看伤势?”
“公羊先生请。”姜葵掀开车帘,“他已经睡着了。”
马车停在一棵乌桕树下,公羊渡抱袖行礼,躬身进车厢内。姜葵让到一旁,看他为谢无恙问脉,忽然好道:“公羊先生,今
大营外,你自称为水陆转运使。”
“水陆转运使是我在朝上的官职。”公羊渡笑道,“之前瞒着你不说,是我的不对。我与殿下都知道对方的江湖身份。我们最初相识,其实是在官场,他极力举荐,我便当上了这个官。”
姜葵即刻回想起,“当时在河上相逢,先生一时间没有认出他。”
“是。我很少见到殿下易容后的模样。我们之间的往也大多以书信为主。”公羊渡颔首,“我虽然领了这个转运使的官,但是很少去长安,大都在淮水一带活动。”
他的黯淡一瞬,“前年兴建的转运粮仓,其实是我的主意。却不料有
借这条路线私运军械。”
姜葵又问:“先生的这支轻骑,是从何处来的?”
“殿下遣洛十一给我送信,我连夜去宋州借兵,才有了这支轻骑。”公羊渡答道,“幸好赶来及时……否则以殿下的况,恐怕支撑不了更久。”
姜葵慌了下,“他现在……况如何?”
“我稍后为他重新包扎止血,箭伤处理起来不难。”公羊渡凝思忖,“只是他这一路损耗极大,且没有药物可用,只怕又要昏睡很久。”
他接道:“水上是我漕帮的势力范围,我将跟船送你们到长安,一路上竭尽所能为殿下治伤。”
“多谢先生。”姜葵行礼。
公羊渡摇笑了笑,俯身查看谢无恙的伤势。他命
送来一个随身药箱,取出一枚长长银针,挽袖运转内力,点在谢无恙身上几处
位。
片刻后,他的略有些吃惊,“敢问江少侠,这些
子是否有
为他疗伤?”
“是我。”姜葵颔首,“我与他师出同门,所学功法相同,我为他疗伤已有月余。”
“是了。”公羊渡沉思,“他身上这种旧伤,本会渐沉重。但我这次再见他,发觉他的伤势与上次见面时相比,并未加重太多……说明有
在为他吊着命。”
身边少的眸光颤动,“他……有机会活下去么?”
“这我不能保证。”公羊渡缓缓摇,“恐怕要等回长安以后,去问那位常年为殿下治伤的沈药师。”
姜葵作揖道谢,公羊渡连忙抱袖还礼。为谢无恙处理过箭伤之后,他重新翻身上马。这支轻骑继续一路前行,往淮水一座港
而去。
港里一支船队已经等候多时。为首一座船上的大副江兆一跃而下,对着马车“啪”地抱拳行礼,“先生!”
一旁的洛十一默了下,“马车里的是殿下。”
“此外,”他冷淡道,“殿下已经睡着了。倘若吵醒他,怕是要罚俸一个月。”
江兆悄悄打了个寒战,跟在洛十一身后,蹑手蹑脚地帮忙扶起马车里昏睡的,送他
船舱内休息。
摇橹声响起,伴着鼓枻茫茫,回在暮冬的水面上。船队徐徐起航,逆流而上,沿着淮水而行,经由黄河,回到渭水。
旅途中,谢无恙始终沉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身边的少坐在他的床前,每夜抱着他为他疗伤。他偶尔很轻地咳一声,睫羽微微颤一下,蹭过她的颊边,挠得她有点痒乎乎的。
她有时几乎认为他是故意的,可是低看他,却发觉他犹在昏沉的梦中。
“太过分了。”她低笑着摇,“醒来以后,必定罚你。”
船队行至黄河,早春悄然而来。
河岸白杨苍翠滴绿,风卷过早熟的小麦,翻起金黄的麦。远处鸿雁在麦田间起落,牧童歌声遥遥地传来。
黄昏时分,远眺可见钟南山色。夕阳照在积雪的山上,漫山遍野一片流金,山下桃花连绵十数里,映着天空灿烂如霞。
“春天到啦。”船里的少轻轻地说,“某
说过,等到两岸都绿遍了,要去采早春的香
,钓渭水的鲢鱼,炖好多鱼汤给我吃。”
她支着手肘,捧起双颊,望向沉睡的。霞光从半开的窗外流
,在他的身上铺了层淡淡的碎金,衬得他的面庞温暖又明亮。
“你食言了。”她撅起嘴,“不过没关系,今年赶不及的话,明年春天再来,好不好?”
床上的静静地昏睡着。她低着
笑了笑,伸手拢了拢他的被褥,然后趴在床边,渐渐地睡着了。
一阵风过,卷起床幔涌动。半透明的纱幔无声垂落,轻轻地罩在床上,仿佛一团极淡的云雾,笼在沉睡之的身上。
他的睫羽轻颤一下。
很慢地,他睁开眼睛。
他侧过脸,望见床边的少。霞光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