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噼里啪啦的火星，热风卷起屋檐下纱幔的一角, 露出屋里一位灵巧少
的身影。
铸剑师白荇拎起锤子砸在面前的铸刀石上, 两截雪白的衣角挽起来, 在纤细的腰间扎了个利落的结, 一派生动又活力的模样。
“小白！”帘幔拉开，青绢箭衣的少从铺子前探
进来。
“小满，什么风把你吹来啦？”白荇收了锤子, 抬起笑道, “蒲柳先生也在？”
谢无恙站在姜葵身后，松松挽着她的手，微微笑着同白荇见礼, “小白大师, 好久不见。”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白荇眨眨眼睛, “小满，你可是有家室的
，同蒲柳先生手挽手，那皇太子的脑袋顶上岂不是绿油油的？”
谢无恙低闷笑了声，姜葵转身拉了他进铺子，对白荇笑道：“他是我的夫君。”
白荇瞪大了眼睛，“可你的夫君是……？”
“……！”她震住了。
“小满。”她的声线发颤，“扶我一下。”
姜葵茫然地看着她，依着她的话搀住她的手，忽然发觉这位铸剑大师脚软了，“我想起我以前好像嘲笑过他考不上进士……”
“嘲笑皇太子是什么罪。”她喃喃道。
谢无恙偏过，笑得停不下来，被姜葵一把拉来站在白荇面前，“小白，你看看他哪里有半点皇太子的样子？”
白荇紧紧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看过去，“我听说圣的容貌看了会眼睛疼。”
“你都是在哪里听来的市井流言？”姜葵叹气，“况且这也不是他自己的脸。”
“说起来，”她扬起脸看向谢无恙，“某说过他真正的模样很难看，骗的话可以让我打一顿。”
谢无恙往后一仰，躲过了她的一拳，然后低笑着弯身让她敲了敲脑袋。
白荇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缓慢确认了被自己的好友摁着打的蒲柳先生就是传闻中的皇太子。面前的年轻低眸微笑着，眉眼沾染着热气和烟火气，分明举手投足都含着清贵的气度，偏偏却一分架子也没有。
她双手捂着发想了想，说话的底气又大了起来，“说起来，那我也算是你们的半个红娘了。”
“太、太子殿下……”她卡了下，喊这个称呼的时候差点闪了舌，“那你可要请我吃饭？”
“别叫他太子殿下。”姜葵笑道，“我听着都不习惯。你还是叫他蒲柳先生吧。”
“小白大师，”谢无恙接话道，“倒是你要请我们吃饭。我们来送端山公子的信了。”
姜葵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塞到白荇的手中，“我长兄托我带给你的。”
木盒是用青绢包裹的，系了一根雪白绦带，在上方打了一个细致又文雅的结。几乎可以想象出来，打结的有一双修长的手，筋骨分明的手指仔细地捻过柔软的绦带。
白荇一言不发，咬着下唇，低接过包裹，走到铺子
处的柜台后，解开包裹取出里面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她静了一下，坐在一张木椅上抱着双膝，把脸埋进长发里。
这位咋咋呼呼的少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她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羽掩着
绪，小巧的鼻尖泛红，紧接着白皙的双颊也红了。她低着，慢慢地笑了笑。
良久，她收起了包裹，转身从柜台出来，问：“你们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吧？”
姜葵眨眨眼睛，“我长兄和你……”
话未说完，她被一只手捂住了
。温凉的掌心按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身后的一手摁着她把她塞进自己的怀里，一手在衣袖底下捏了下她的指尖。她仰望了他一眼，看见他轻轻地摇。她低哼一声，不再追问了。
谢无恙松了手，揉了揉她的发，再对白荇行礼道：“确有一件要事，请小白大师相助。”
“先生请讲。”白荇点。
“我们在查江湖上那位‘白老翁’的身份。”谢无恙低声道，“这里来往的江湖士多，不知你可否设法放出一个消息？”
白荇想了想，“你们是要……引蛇出
？”
谢无恙颔首，“我们怀疑此是宫廷中。月末将有春狩，我们想借此查。”
“明白。”白荇点点，“散布消息这种事，对我来说不难。”
她转身拉了铺子外的青幔，用一块木板挂出“今
打烊”几个字，然后请姜葵和谢无恙在铺子里坐下用茶，共同商议有关白老翁之事。
夜时分，窗外下了点雨，春雨滴答落在屋檐上。谢无恙捧着茶坐在桌边，听着雨声，渐渐有些困倦。姜葵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站起来，与白荇在门道别。
两钻
巷的马车里，赶车的黑衣少年催着白马，往东角楼的方向行去。
“先去一趟书坊。”谢无恙打着呵欠，“我在那里放了些江湖卷宗，取来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