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笑意。
“舅父好意，甥男心领，不敢劳烦舅父过甚。打扰舅父也有些功夫了，告辞。”
他向崔道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迈步去了。
崔道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
不由地紧锁了起来。
皇帝即将到来的万寿之庆，金吾卫内那从下至上离谱到荒唐的所谓误报，还有一别十数年，如今已变得完全陌生，令他也看不透内心所想的外甥……
一切自然不会如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崔道嗣有一种感觉，自今
起，这座平静了多年的帝家城，或又有一场新的风
正在酝酿，也不知何，长安的雨，便将淋落在每一个
的顶之上。
第2章
春风楼坐落在全城最为繁华的被称为天街的朱雀大街近畔。暮街鼓早已停了,此间的欢宴和豪饮却刚开始。远望去，华灯点点，璀璨若星,将这座供纵
享乐的高楼映得如若夜幕下的一座仙宫。
裴萧元如约到来,承平和一众来自不同禁军率卫的子弟都已在等他了。这些年轻子弟个个出身不凡,出则天子近卫，
则公侯豪门，终里闲呼鹰犬，飞鞚斗箭,从不担忧明将会如何，只梦想他朝能够建功立业,名传天下。
但是今晚,这位初归长安的客，却成了这场筵席的中心物。
他们当中的不少，早在三年前就已听闻虎将军之子的名,遥想自己若也那般策马沙场，纵横决断，无不慷慨激扬，热血沸腾。此次得知他受召金吾卫抵京，即便是出于好,也要过来瞧上一瞧，看到底是何等物。
当夜筵席设在东楼,铺开了席面,牙盘金杯,唤来拨弦陪饮的都是教坊下的等官
,华灯里笙歌不绝。众子弟见他容貌出众,身姿潇洒,与谈笑自如，酒亦是千杯不醉，无不仰慕，争相上前结
，宴罢仍是未能尽兴，说说笑笑地簇拥着他和承平下了东楼，有提议，再转去平康坊通宵宴乐。
承平一把勾住他肩，连声说好。
裴萧元见他步履不稳，狂态毕露，知他已是醉酒，便笑说应承好意，但今夜已出不了坊门，不如在此宿夜，下回方便，由他做东，再去那里请众饮酒。
承平嚷自己没醉，往衣襟里胡
地摸东西，道：“你是要金吾卫的，我不叫你难做！早就预备了，这是我取来的路符，可保畅行无阻！”
因圣万寿节的缘故，近来京中夜巡查变得比从前严格许多，坊内虽然如旧，但出去，街道夜警加大。尤其这一带的繁华地段，更是如此。
据说这是金吾大将军韩克让的命令，闭户之后，若无确证理由，非持证之，不得随意进出，如有违反，一律按律处置。像他们这样身份的，运气不好，若是事先未曾申报被捉住了，虽不至于真的会有大事，也要费一番
舌才被放行。且不从管教，处置起来，也和从前不同。
就在前些天，武大将军陈思达的一个
婿醉酒强闯平康坊的大门，被巡夜的武候拿了，不但不服，还出言辱骂韩克让，结果被当场笞二十，投了金吾卫监，关了好几，传最后是陈思达亲自去找韩克让，才将婿保了出来。
不过，只要预先申报打来路符，通行便也无碍。
众多已半醉，兴正酣，岂会这么轻易散伙。既然承平打不放，便都跟着轰然起哄。
忽然此时，只见对面西楼那面梯上也噔噔噔地下来了一群，看起来和这边一样，应是酒宴结束要走，一群拥着当中的，亦是喧声不绝。
迎面相遇，下去的共梯便容不下所有，两边各自停了一下。
对面那被拥在中间正下来的也是位年轻公子，发束金冠，一身锦袍，俊面满泛酡红，步态虚浮，显然也是酒醉，忽然发现梯道受阻，抬目望了过来，起初倒也没有如何，他身后一名随行模样的却不一样。
那看到裴萧元，目光一定，立刻附耳过去，低语了几声不知是什么的话，那公子的脸色陡然大变，猛地停步，目光
向裴萧元，死死地盯着他。
裴萧元觉察异样，也朝对方望了一眼。此时他身边那醉醺醺的承平终于发现气氛不对，扭看去，醉意登时散了不少，面罩冷色，靠近裴萧元道：“是宇文家的崽子！也是这几刚到的，拜了龙武卫中郎将，风不小。”
他早在一个多月前了京，到的次，虽未蒙圣亲自召见，但当天便拜左武卫中军郎将之职。听说这西平郡王府的世子宇文峙到来，也和自己一样，做了同等地位的龙武中军郎将，心里便不爽快起来了。
三年前打那一仗，若不是裴萧元阻止了宇文庆退兵，又临时接管西平军参与解围反攻，承平今恐怕早已投胎到不知哪一道的
回世界里了，想起旧恨，本就牙痒，不期今夜和宇文峙遇在这里，斜目冷哼一声，也停下脚步。
知对方的身份后，裴萧元心中便也了然。
宇文庆的死讯传出之后，裴冀出于道义，曾给西平郡王宇文守仁发去唁信，表达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