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考试排名是如何定的，不过排名如何，本不在意，所求的只是进
皇宫。
她的所想达成，略意外的，是周鹤落榜。
周鹤画技不俗，且他本身就出身于宫廷画师世家，怎的没有靠着荫恩子承父业，蹉跎到如今才又重新想宫廷，令
费解。但他自己不说，她便也没问，结果出来，絮雨予以安慰，他也不过苦笑数声而已，道了句先前提过的望她
后提携的话，若早有预料。
絮雨只能目送周鹤背影落寞而去。随后接下来的这大半个月里，与另外考画学的一起接受学官的教导。学官有二，一个是当大恩寺里的宋伯康，另位名叫杨继明，是姚旭的弟子。学堂也在考试的偏院内，内容是学习对于各类宫廷画作的要求、规制以及常出皇宫必须遵守的宫中律令等。要学满差不多一个月，才能被带丹凤门，真正进设在宫中集贤殿内的直院，亦即画院。
到今为止，画学也过大半，即将结束。一旦正式进宫廷，恐怕便不再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让她继续找，所以临近月底，絮雨一有空便一间一间地打听不停。
今天画学散得早，和此前一样，她又来到平康坊，然而眼见这个白天又将过去，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她向描述卫茵娘的样貌和年纪，无知晓。唯一的收获，是她已找完位于中曲和南曲的青楼，只剩靠北边墙一带的场所。
剩下没找的地方也不多了。她自北里的窄巷内出来，正想先回旅店，明天继续，忽然身后有叫住她。
那是她刚去过的
舍里的一名老，衣着寒酸。方才她在门
向门房询问那样容貌和年纪的时，便留意到这老就在附近站着。
她停下脚步。老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小郎君你方才问的那，我知道有一个。”
“二十八九的年纪，满月面，丹凤眼，笑起来唇边有一小窝。”老重复了一遍。
“在哪里？”絮雨立刻问她。
老却又不说了，作了个数钱的手势。
就在几天之前，絮雨便曾遇到过类似的
景。有假母说有这样的
儿，若要见，最低需要吃酒一顿，四贯钱。当时寻找多没有结果，虽然怀疑假母是在趁机诓钱，但有了消息不见上一面，如何甘心。在和那狮子大开的假母讨价还价后，以一贯的价钱约见。等见到，果然不是。□□虽和描述的略有几分相象，却有三四十岁了，不是卫茵娘。
絮雨问她多少钱。老窥她色，吞吞吐吐，最后开，说要五十钱。
“可以。”絮雨点
。
老一怔，面上随即露出几分后悔之色，大概是觉得要少了。
这些天进出这些场合，絮雨也看过不少如面前这样的老，年纪大了门庭冷落，年轻时又不存钱，假母压榨，艰难度。
絮雨直觉这老仿佛不是单纯为了骗钱而来的，便道：“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给你一百钱。”
老欢喜，急忙答应，领絮雨来到近旁的一处墙隅，低声道：“小郎君，我确实知道一个和你找的差不离的，年纪样貌都符合，听闻她从前还是个罪官之，自教坊来的，容貌好，才学高，拨得一手好琵琶，很受客欢迎，十几年前颇有名气，是诸多宴场的常客，如今见过她的反而不多。一是年纪大了，从前恩客大多散去，二来，好似是近年被买断，故不再见客。你别看我如今只能在这陋巷
业，从前我也时常和她一同赴席，只不过我的运道没她好，当年恩客不记旧，皆弃我如敝履而已。”
老的语气变得哀怨了起来。絮雨心跳一阵加快：“那如今在哪？”
“若这两年她没有走，就还在中曲十字街的金风楼内，名叫玉绵。”
絮雨知道那间，整片青楼伎肆内最有名的一家，她早就去过，当应是被门房看出囊中羞涩，阻拦在外。她是守在后门拦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粗使婢，给了几个钱，打听一番。当时那婢说馆内秋娘都没有长成那样的，絮雨便走了。此刻若这老所言是真，则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名叫玉绵的子已经离开，二是当她问话的婢没有机会接触如玉绵那样等级的秋娘，加上玉绵近年绝少见客，所以不曾见过面。
“你说她被买断不再见客，我若想见，如何才能见到她面？”
“若有官使召之赴宴陪饮，便是买断，也须应召。但不知买断她的豪客到底是何来，这两年从未听到她复出露面的消息。”
离她盼望的看起来仿佛又近了些，她原本应当为此感到鼓舞，可是没有，半分也无。
昔年那个温柔的阿姐，将要成为皇太孙李延之的子，一夕之间，坠落
渊，变作了如今这样的贱籍之。
她抑下紊
的心绪，付给老钱，转身便回金风楼。
这所占据着坊内绝佳位置的青楼檐阔楼高，若不是馆门夜大开，客进进出出，气派与坊内的高官宅邸也是不相上下了。和上回一样，她再次被拦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