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一支画笔，就着寺中最后一片黄昏的余光，正在那面壁画上聚
会地在涂抹着什么。
小僧
随她停了步，一道看了片刻，忍不住又低声道：“这位老施主，说这壁画年久失修，风雨侵蚀，来了之后，趁着每
傍晚香客走掉此地无，他便拿笔修补剥落之处，天黑收手。师父也是怪了，平常将这壁画看得和佛祖一样金贵，此番竟也不拦。不过，也是了，他补过的地方，竟看不出有半分后来增添新色的痕迹，看去便好似原本就是这样。若不是我经过，看，还真不知道他到底修补在了何处！”
隔着些距离，絮雨的眼眶便开始发红了。
裴萧元悄悄看她一眼，朝小僧使了个眼色。
小僧会意，正要上去提醒，却见那灰衣老者提笔的手在空中停了一停，接着，慢慢转过面来，将画笔搁在一旁的工案上，双眉舒展，朝着絮雨招了招手。
“丫
，你也来啦？阿公来长安看你了。”他笑眯眯地说道。
“阿公！”
絮雨喜极而泣，一把掀起遮在脸前的帽纱，朝前飞奔而去，一下便扑进了叶钟离的怀里。
叶钟离面带笑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叫她莫哭。
絮雨起初恍若未闻，片刻后，忽然擦了下眼睛，一下又
涕为笑，拉住了叶钟离的手，带着便要朝外走去。
“阿公，你快随我来！往后你哪里也不要去了，我也不会再放阿公你走了！”
叶钟离却未移步。
他立在原地未动，只笑道：“傻丫，阿公这次过来，只是想看看你。看到你了，阿公也就心满意足了。”
“阿公！”
絮雨两只手更是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执拗地不肯放开。
裴萧元方才一直在后默默望着，见状，迟疑了下，走了上去，停在她的身旁，朝着叶钟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道后辈之礼，道：“小子裴萧元，见过叶公。多年前有幸，也曾在河西遇会尊长，可惜那时年少无知，有眼不识高，错过求教之机，今有幸再面，叶公若能光临寒舍，赐我拜聆之机，则是我莫大之幸。”
他一顿，“何况公主思亲心切，叶公既已来到长安，若不叫她略尽几分孝道，她如何能够心安？”
“阿公！”
絮雨附和着他的话，用力点，眼
望着对面。
叶钟离目光落到裴萧元的身上，打量了下，笑道：“你便是裴家从前的那位小郎君？方才我一眼看到，便认出了你。我若所知无误，你如今是这丫的驸马郎了吧？怎还如此见外？难道不该随她，也叫我一声阿公吗？”
裴萧元悄悄看她一眼，郑重地重新行礼。
这一次，他行的是下跪之礼，以表他对这位养育了她的老者的敬重和感激。
“萧元见过阿公！”他改
说道。
“起来！快起来！”
叶钟离上前扶起他，看着在面前并肩而立的一双俪，
欣慰无比，又几分感慨。他笑着点，不停地说好。
“阿公，你若不愿再
皇宫，我也不敢勉强。那便去我和郎君家中住下如何？那里不多，不会打扰到阿公的清净。”
絮雨也终于从方才见面的激动中冷静了些，改苦劝。
叶钟离摆了摆手，走到工案前，整理起了画具。裴萧元抢上一步，想要代劳，却被他阻了，指了指絮雨，“你瞧，那丫都没和我抢。她知道的，我向来自己收拾画具。”
她果然没有抢做这事，他只得罢手。
叶钟离不紧不慢地洗着画笔，闲道：“我来后，见这旧画有些残损，便趁每傍晚无，过来补上几笔。在我自己瞧来，画是存还是灭，又有何打紧？王侯将相，终了化成邙山土，何况几幅画，顺其自然便可。只是老和尚喜欢，便应他之言，也算是对老和尚当年的护画之举略尽几分心意。只是我后来这些年，不如早年勤快，极少动笔。画技一事，不进则退，不用则废，但愿我这后补之笔，不会叫老和尚失望。”
那看他作画的老僧忙笑着合掌，此时气氛轻松。然而，絮雨却因阿公这一段或是无心的话，又记起了许多年前皇帝因母亲一事生出误会，牵连他那
徒丁白崖的往事，不禁沉默了下去。
此时叶钟离也收拾完毕，向着老僧行了一礼，转向二道：“丫，还有裴家儿，你们随我来，我有几句话要说。”
老僧再次合掌，告退。裴萧元也还了一礼，随即跟随叶钟离和她，默默来到后禅院叶钟离的暂居之地。叶钟离叫二落座，自己亦坐了下去。
暮色和夜色
汇，透木窗的光线变得昏暗而迷蒙。叶钟离初时没有说话，仿佛陷某种凝思，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到正在等待他开的絮雨的面上，微笑道：“丫，阿公当初在起火的永安殿里拣到你，以为你是寻误，没有想到，你有如此身份。两年前，咱们分开后，阿公在民间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关于公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