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了出去,五指轻轻摇晃着,宛如在抚摸飘来的风一般。
“风不热了,很冷。”
“是从长雪洲方向吹来的风。”
柳不花听到青年问自己:“不花,长雪洲在下雪吗?”
他背着辛天皓也走到窗边,朝妖客栈所在的博物洲正对面的苍茫之地极目望去,继而摇首:“
爹,我看不清。”
“步九照告诉我那里终年风雪不停,可如今那里没有下雪。”
“博物洲会下雪吗?应当也不会吧。”
青年自问自答,说着说着嘴角微扬,笑中隐有苦涩浮现:“世上又无凶兽,见之则天下大雪。”
柳不花问他:“爹,您是想看一场雪吗?”
谢印雪长睫垂落,目光在自己手中归鞘的剑身上停顿须臾,末了唇瓣轻张,嗓音低哑道:“我只想看看自己的心。”
印雪鉴心,没有雪,他鉴不了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
1又东二百里,曰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则死,见则天下大疫。——《山海经·卷四.东山经.东次四经》
第241章
薄郎就是凶兽薄鱼,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当他心中有对的杀意浮现时,灾兆便会出现——博物洲的旱灾便是这样来的,妖
客栈的窗外的风,也是自那时起开始变热的。
不过这些风,在百合子忍着伤痛对薄郎喊出那句“你走啊”后就凉了下来。
因为薄郎的杀意消失了。
但谢印雪放过他,却不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只是纯粹地心软了——因为他透过薄郎,看到了步九照的影子。
他真正为之可怜心软的,是步九照。
这个副本还活着的三只凶兽中,薄鱼见则天下大旱;蜚见则天下大疫;而那最后一只能影响心智的凶兽,谢印雪心想:它能力当真是了得。
自己不是个容易心软的,可在那只凶兽影响下,他心中只要升起一点心软,那点心软就会像雪地里的雪球越滚越大,直至大到能把他
停的地步。
但他本可以不受影响的。
如果这个副本是在他刚进锁长生不久出现,在他还是那个薄幸寡义,冷血无的谢印雪时出现,这只凶兽别想在他万年坚冰似的石心上敲出一丁点缝隙,从里
揪出寸丝半缕起伏的
绪。
结果这只凶兽做不到的事,步九照做到了。
就像他三千年打长雪洲封印大阵那样,三千年后,他打碎了谢印雪的心上石壁,彻底释放了里
的七
六欲。
偏偏的七
六欲就似凶兽,是很危险的事物。
以至于谢印雪在这一刻竟有些分辨不清,如今驱使他坚持着一定要在锁长生内走到最后的,到底是肩上所负的沈家责任,还是对步九照的……愫。
又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谢印雪想看一场雪,就是想弄清这件事。
但是他也发现了,世上很多答案为二选一的问题,在问出的那一刹其实你自己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即便如今没有雪,谢印雪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笑了笑:“其实没有雪也没事,反正往后我也再不需要看雪了,真好啊。”
柳不花转不再看朝长雪洲,去看谢印雪,青年仍是唇角含笑,不过如今那笑容里的苦涩之意已悉数消失,柳不花看着他笑,就仿若在看一树繁盛如雪的梨花。
它的枝杈曾经在冬被寂寥严冷的霜霰覆盖,那些冷意挂满枝
,浸
骨髓,以至于它看上去更像是檐
滴水所凝成的琼玉冰锥,但只要熬过严冬,它依然能来年抽苞绽花,葳蕤生香。
“走吧。”谢印雪收回手,握剑往前走去,“早些结束这个副本,你小妈不是很喜欢这里。”
话里的偏心疼惜都快溢出来了,柳不花啧啧两声,背着辛天皓跟上他:“是该早些结束的,我也不是很喜欢这里。”
谢印雪问:“好歹是你前世呢,不喜欢吗?”
柳不花回道:“是啊,因为我都投胎成了,我希望她们也能够死去,然后重新投胎,过上另一种
生——不再是妖的
生。”
菌小厮们是渺小体弱的小
,白鹅灰珠是对
形也修炼不出的小狐
,蛮和小蛮是对见则天下大水的蛮蛮鸟,亦是正道修士欲杀之而后快的凶兽,前世身为掌柜的他死了,谁还能保护住他们呢?
锁长生不是个好地方,在这里的几乎全是死去的亡魂。
柳不花更愿从未在这里见过他们。
前世尘缘已了,他们若能再相逢,也该是在锁长生之外,在繁华热闹的世红尘之中,以万妖都想修成的“
”的身份相遇。
“会的。”谢印雪说,“你们会再相遇的。”
白发妖客夫妻在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