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瑞泽县主这回下手不轻——许是她添给池立诚那把火,添得太旺了些。
衔池平里没有让明月一直站在身边布菜的习惯,让她下去休息她又不肯,两
一坐一立,一个寂然夹菜,一个安静用膳,屋里一时只有碗筷的细微声响。
明月一直撑到夜,将床铺好,才从屋里退出去。
明月受了杖责,怕是这几伺候不周,是以第二
刘管事便领了几个丫鬟来,让衔池挑。
衔池一一看过去,却没说好与不好,只心血来似的,说要去厨房看一看。
池家的仆役丫鬟是惯会拜高踩低的,有了明月的前车之鉴,对衔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表姑娘都客气起来。
衔池走进厨房时,厨娘正在训斥一边儿地上蹲着擦碗的小丫鬟:“让你洗个碗,你还碎了两个,怎么,嫌昨儿吃得太饱?今天你要是敢再砸一个碗,往后三天,都别想吃饭!”
那丫鬟穿了身粗布麻衣,双手长时间浸在冷水里,被冻得通红,连碗都拿不稳。一边脸颊上还蹭着厚厚一块炉灰,挨了骂也不见恼,只手上动作更小心了些——那模样比衔池上一世看见她时还惨。
上一世,她从东宫离开回到池家后,池家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瑞泽县主便随便指了个在厨房打杂的粗使婢给她。
青黛就是这么来她身边伺候的。她对自家小姐的过往一概不知,但心思单纯,认定了的就会追随到底,来她身边后,也确实事事为她着想。
明月是县主安排的,她用不了也甩不掉。但身边总得有个能放心托付的,不然即便进了东宫,也会失了对池家的掌控。
衔池指了指青黛,“她与我年岁相仿,看起来也本分,就她吧。”
刘管事面露难色,“这丫办事磨蹭,也不机灵......”
在池家做了几年活,却依然只能在厨房打打杂,受了欺负也不气不恼,更叫疑心是个呆的。
衔池眨了眨眼,“舅父昨儿个说,让我挑个合眼缘的就是,毕竟,大事总有明月姐姐拿捏着。”
刘管事默了默,倒觉得她说的也不错。表姑娘左不过就是孩子心儿,见不得
平白受欺负,才
地把
要走。何况她挑个愚笨点儿的,他也更好向县主
差。
那个厨娘察觉这边的动静,忙不迭迎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讪讪笑道:“表姑娘怎么亲自来了?可是送去的饭食不合?”
衔池摇摇,看向只顾着刷洗碗筷的青黛,“来要个
。”
她低,冲地上蹲着的小丫鬟笑了一笑,“你愿不愿意来我这里?”
青黛抬,怔愣在原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像是院墙边的娇
欲滴的红芍药,眉目如画,却又不见艳俗,微微上挑的一双眼宛如清澈见底的两汪寒潭,但她眼中的清冷在那一笑间,悉数融了开,勾魂夺魄。
她出了,衔池也没出声催,只笑着看她。
青黛的脸倏而红透,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点。
衔池将那盆碗筷推开,站起身,看向刘管事:“我这就带走了,那这碗筷......”
刘管事心领会,指了指地上的碗筷,又看向方才那厨娘:“孙娘,这些,洗净吧。可别误了一会儿晚膳的时辰,若是耽误了,你的晚饭也不必吃了。”
青黛被领进衔池的院子时,还是懵着的。
她只知道,自己来伺候表姑娘,不仅月钱涨了一番儿,而且再不会在厨房里没没夜地做活。
月钱涨了,娘和妹妹的子,便能好过一些了。
衔池把青黛领回来没多久,池立诚便来了一趟,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同她说,往后几,她须得常去夺月坊,会有
送她过去。
上辈子也是如此,先是去,点卯似的,再后来,等他们对她摊牌以后,索
便让她直接住进了夺月坊。
算是意料之中。
只是住进夺月坊后,就不能像如今这般,有事没事都去娘跟前赖着了。
她能同娘见面的时间,竟寥寥可数。
衔池吸了一
气,劝慰自己,熬过这几年,搏出一条出路来,她便能带娘走了。
在与前世相差无二的轨迹里,唯一出现的变数,是那个送她去夺月坊的——上一世,池立诚不过是安排了个信得过的小厮,
接送。
而如今......
衔池看着眼前身穿大氅带帷帽的沈澈,默了良久,忍不住开
问他:“阿澈,你这几
很闲吗?”
衔池一手掀着车帘,看着坐在里的沈澈向她伸出的那只手。她扯着车帘的手蓦地紧攥了一下,而后便姿态自然地将另只手搭上去,任他拉了一把,将自己拉上马车。
衔池坐定,厚重的挡风车帘放下,马车吱呀一声慢慢向前,帘子上缀的半旧流苏也跟着晃。
沈澈将帷帽摘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