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宁珣寻由让她走的时候,她从善如流应下了。
她刚要走,又被宁珣叫住:“屋里有件斗篷。”
外多眼杂,她那身衣裳染了血,不宜再招摇过市。
衔池低看看衣襟上的血迹,明白过来,进去披上斗篷,却在宁珣面前停住步子,一时又不急着走了似的。
宁珣一手捂着左肩,倚在门边,疑惑抬看她。
她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道:“有银子吗?借我二两,我得换一身行才能回去。”
这时候思虑得倒周全了。
宁珣一时被她气得想笑,摸出一袋碎银子扔给她,见她拿了钱毫无留恋抬腿就走,忍了又忍,还是语气不善地嘱咐了一句:“往东走,会少些。”
衔池只冲他晃了晃钱袋子,也没回。
她前脚刚走,青衡立马领了医师进来。
所幸那一箭虽,却未伤及骨
,只算皮
伤。
只要将箭取出,止住血,剩下的慢慢养就是。
医师剪开宁珣左肩衣裳,小心翼翼将箭从他血
中向外取。
宁珣闭了闭眼,再是能忍额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手上用力摩挲着什么,吩咐青衡将方才外
的
形禀给他听。
屋里没有外,青衡回禀完径直跪下请罪:“属下失职,竟让那群贼
伤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过了良久,他才听自家殿下稳声叫起,免了他的责罚。
宁珣面色苍白,嗓音已经全然哑下去,医师将他肩处理好的伤包起来,他这才放下了方才手中便一直握着把玩的小玩意儿。
青衡斗胆望了一眼——是支子戴的步摇。他几乎立时便猜出这步摇的主
是谁。
他本想斗胆再多说两句,但看见殿下已有几分倦意,还未出的话就又吞了回去。
他自边疆起便追随殿下,身为殿下一手栽培的影卫首领,很多时候虽不及殿下高瞻远瞩,却也能将殿下的心思猜准七分。
唯独与此相关的事上,他竟无一次读得明白殿下的心思。
宁珣端详了两眼手中步摇——赤金衔珠的款式,工艺是一等一的细,一眼便知其造价不菲。尤其是这样成色的东海珠,怕是千金难求。
是他方才护着她滚在地上时,她掉下的。
这步摇够格出现在任何一位郡主乃至公主的妆奁中。
东珠光泽盈润,宁珣微眯了眯眼,夺月坊不少,他那二弟,究竟为何独独选了她?
*衔池自上元夜后,便以潜心练舞为由,躲了五六的
。直到脖子上的伤果真如宁珣所言,只留下一道极浅的痕迹。
她原本做好了东宫夜宴因为“各种缘由”而推迟的准备,可没想到,这一世的东宫夜宴,依旧定在了正月二十七,分毫不差。
她该学的手段早就都学过,舞也早排得天衣无缝,只安心等着被奉送东宫就好。
正月二十五,她去东市的果子铺见了青黛一面,将一切再三嘱咐好,才回到夺月坊。
没成想她的住处已经有在等她。
天色不好,窗子又紧闭,屋里便显得格外昏暗些。沈澈站在窗边,她进门时带进来的寒风激得他咳了几声。他低将手中暖炉套上貂皮套子,才递到她手里,“出去了?”
衔池手冻得发麻,暖炉罩上套子的热度对她这时候刚好,既暖和得过来,又不会因为太热而灼到。
她点了点,“想着以后还不一定方不方便出来逛,就出去透了
气。”
她三言两语勾起他眼中愧意,沈澈叹了一声,“衔池。”
衔池拎起茶壶晃了晃,问他:“喝吗?”
他看她良久,“你若是害怕,可以......”
“可以不去?”她笑起来,替他倒了一盏热茶,“阿澈,我们那说的话,我都记得。”
“怎么不怕?可我知道我没得选。我也知道,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会食言。”
她将茶盏递到他面前,望住他双眼——此时她更应该稳住他,好为后铺路。
听她提起当那三个要求,沈澈目光一柔再柔。
“所以阿澈这时候过来,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沈澈接过茶盏,开门见山道:“两后东宫设宴,不出意外,你当场就会被太子留下。只是你初
东宫,一切还未熟悉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一月为期,先以保全自己为重。桃夭一舞出现得突然,难保太子不会生疑。你最先要做的,是打消他的疑虑。而后尽可能接近他,让他信任你。”
“一月后,自然会有找上你。需要你做什么,都会告诉你。你若有什么想转
的东西,可以放心
给去找你的
。如若遇到难处,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同他们提。”
衔池借机顺势问了一句:“我如何能分辨出哪些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