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站在她身前，身姿高大，在她
顶洒下一片
影。她抬眼窥他，他仿佛是男
堆里的意外，顶着她玩味的目光，不慌不忙地穿好灰褂，把他的好身材包裹住，而后朝她拜了拜，澹然走远。
从始至终，他足够平静，足够冷淡，并不像寻常男那样，看她一眼就被勾走了魂。
想见的已经见到，激
退却后，热辣辣的天只剩下无期限的滚烫。
冠怀生早已不见影踪，凝珑却仍回味着他那副好身材。
他没被她勾走魂，但他眼里早已流露出对她的渴望。他好似在渴望被她征服，倒也符合他卑贱的身份。除了跪倒在石榴裙下，他还能做什么让她欢喜的事？
后来摇着团扇回东院，朝云秀吩咐道：“跟管事说一声，我要把那个哑
调来东院做事。”
云秀伺候凝珑多年，早已摸透她的心思。亮晶晶的眼睛提溜一转，“欸”了一声，“咱们东院的下屋
净亮堂，有间靠矮墙的空屋，简单打扫后就能住。婢子把他安排在那间屋，随时听小娘子差遣。”
东院占地广，主家皆居住在此。凝珑住的地方是中惠院，越过一道矮墙，穿过一条长长的连廊，便能走到此院。靠矮墙的那间空屋离中惠院最近，因怕下冲撞主家，故而那间屋常年空置。今下将冠怀生安排在此，显然正合凝珑的意。
纵使当今民风开放，但二十岁的姑娘还未出嫁，也算是稀罕事一桩。贵胄世家争抢着托媒上门提亲，凝珑呢，眼光高，
味刁，放眼望去，那一堆未婚男里，她竟没一个喜欢的。
渐渐的，外面就流传出许多疯言
语。凝老爷与夫岑氏时不时提醒凝珑该嫁就嫁，每每不欢而散。
回屋午睡过，凝珑又被唤去前堂。这次妹妹凝玥也在，俩姐妹向来不对付。凝玥乖巧地偎在岑氏身旁，挑衅地乜眼凝珑。那般架势，仿佛凝珑是个外，他们仨才是一家。
事实正是如此。
凝珑换了身端庄的月白衫，进堂福了福身，“舅舅，舅母，午安。”
被唤作“舅舅”的，是当朝御史中丞凝检，身姿清瘦，须髯至腰。他翘着腿，悠闲地品茶。
半晌方开道：“凝家世代
仕从文，
子高嫁，男儿为官，是延续几百年的簪缨世家。当年小妹凝烟，也就是你娘，不顾家族反对，硬要嫁给商贾赵垒。嫁就嫁了吧，幸福就好，偏婚后
子过得穷困潦倒。生你时难产，月子没做完就走了。你爹殉，把襁褓里的你托付给我。赵珑成了凝珑，我尽心尽力地养，养了二十年。”
说完叹了长气，指使丫鬟搬把凳子，示意凝珑坐下。
没外在场时，凝珑将二位长辈称作舅舅舅母，可在她心里，二位与爹娘无异。
她勾起嘴角，明媚一笑，“这二十年，舅舅舅母供养我读书识字，待遇与妹妹相同，把我当亲儿，我感激不尽。”接着话题一转，“我已经选好了夫婿。”
听到此处，凝检和岑氏心里就有了底，连连说那就好。
凝检虽是文官，但心眼比经商的还多。老狐狸的双眼盯着凝珑，“姑娘家
居内宅，对朝事不太了解。傀儡幼帝被宰相挟持，朝局风云变幻。咱们凝家能世代昌盛，靠的是审时度势。自古以来，联姻就是稳固根基的好手段。你若能找到喜欢的夫婿，恰逢那有权有势，那再好不过。”
这算是隐晦地提醒凝珑四前那件事，凝珑识趣应下。送走凝检，岑氏拉起凝珑的手，说起悄悄话。
“孩子，这个家不是我说了算。那件事你受委屈了，但对方实在是权势滔天，家里得罪不起。后你与他还要来往，你既说他对你有意，何不顺水推舟？说不定，那还真能做你的夫婿呢。”
岑氏好就好在温柔体贴，总能及时察觉凝珑的小绪。坏也坏在这点温柔上，温柔太过，就没了脾气，不免显得懦弱。
凝珑反握着岑氏的手，轻声说：“舅母放心，我心里有分寸。我绝不会损害凝家的利益，我会尽力帮衬舅舅。”
照顾外甥数年，虽算不上手心手背都是
，但岑氏是拿真心在疼这个孩子。她眼里噙着泪，再三叮嘱凝珑。
这副景象落在凝玥眼里，心里自然吃味。岑氏是她亲娘，自凝珑来府，二十余载，她都被迫与这个外来客共享母
。论样貌才华，她处处不如凝珑。她没有与凝珑对打的底气，也就只能在言行上挖苦她，讽刺她，好把这个厚脸皮撵走。
“那件事”，看样子爹娘都知道。凝玥晃了晃岑氏的衣袖，“阿娘，那件事是何事？你们可不能都瞒着我。”
那件事……
四前，六月尾，凝珑应邀赴花宴。宴上贪酒，喝得醉醺醺的，一时没注意，误喝了哪家小娘子的酒。一盏酒下肚，只觉整个由内而外地烧了起来。
凝珑磕磕绊绊地走远，进了阁楼里一间空屋。
热，好热。
她无意识地扯掉外衫，哪怕喝冰水都解不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