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那么点骄傲,也有那么点自卑,曾经还有点轻视诸葛爽,认为这就是一个喜欢别拍马
的老
。经历了这一年,何如?
以诸葛大帅丰富的生经验,怕是早就看穿了自己的那点小把戏。他之所以能忍受这些,或许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身上某种让他觉得满意的品质,故才引为心腹,悉心教导。
“跟随大帅一年,邵某受益良多,在此拜谢。”邵树德长身一揖,诚心道。
蒋德温慌忙站起了身,诸葛爽则坦然受了这一礼,笑道:“树德无需如此。你和其他军将不一样,老夫早就注意到了。某老矣,午夜梦回之时,每每回忆起年少时的荒唐事,走过的弯路,吃过的苦,都觉汗颜。这天下,需要个不太一样的军将,树德还年轻,还望保持本心,砥砺前行。”
邵树德再一揖,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勿要在他
面前如此。”诸葛爽起身,托住邵树德的双手,道:“为将之才,一曰智,二曰信,三曰仁,四曰勇,五曰严,勿要令诸将轻视,须知这世上可不是每个军将都如树德这般,畏威而不怀德者众多,切记。走吧,你也不会下棋,咱们去吃茶。”
几换了个地方,在花园石桌前坐下。
诸葛爽沉吟了一番,道:“大军可已准备妥当?”
“粮有四月之需。器械大体齐全,唯箭矢尚有不足,同官县那边还在赶制。”邵树德答道:“军士
练有
,进退有度,已可击贼。”
“此仗关键并不在于北面行营。”诸葛爽摇了摇,道:“王重荣,守护之犬,不必过多指望。他能往这边送一些粮
、军器,便已是极限了。
后黄巢若举兵攻同、华二州,此辈还要求援。”
“西面行营,就看郑相公筹措钱粮的本事如何了。若有钱粮,凤翔、朔方、邠宁、义武、泾原诸军还是能战的。”诸葛爽又说道:“若无钱粮,恐有变也,还会连累北面、东面行营,不可不防。”
“总之,走一步看三步。”诸葛爽笑道:“你该学学下棋了。某之兵法,尽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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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北面行营那么多马会打仗,需要你去厮杀么?为何就不能安安稳稳坐在家中,妾看到了也有主心骨,不然总觉得空落落的。”看到封隐不断地在磨着横刀,刘氏一脸担忧地说道:“邵树德能征惯战,数战数捷,杀得贼军不敢北望,这富平县安稳得很,何必再去
那种卖命的营生呢?”
“之见!”封隐冷哼一声,道:“
世已至,哪还有安稳的地方?”
封隐将磨刀石放下,呆呆地望着院外。朱玫当初与自己同在邠宁为将,李大夫离开河东前将其请了过来,本以为大夫离镇后便无甚前途了。可谁曾想,竟然步步高升,先当刺史,再掌兵权,现在又被朝廷任命为通塞镇将,挂邠宁节度副使衔,堂堂一军之主啊!
老天何如此戏!
“郎君,不如搬家去绥州算了。”刘氏鼓足勇气道:“都是寄篱下,还不如去绥州。家里还有些钱帛,去了那边
子也不会差。郎君便求一下邵军使,给个州将当当,安安稳稳过
子不好么?”
“寸功未立,岂可轻授军职?”封隐烦躁地说道:“你家兄弟几个,和某一般想法,这便准备带着部曲投军去了。此事你不要多管,后沙场建功,自有富贵可享。”
说罢,封隐拿着刀去找刘家三兄弟,准备再好好练一番庄客。
刘氏呆立片刻,轻叹一气,转去内间了。
“从妹这首诗对仗尚可,平仄有点瑕疵,若换个字更好。”内间里,封绚正给自家叔父的儿封都指点着一首律诗,见刘氏进来,便笑道:“长嫂(唐代称长兄之妻为长嫂、长姒、伯母)来了。”
“可算有点笑模样了。”刘氏亦笑道:“这样才好嘛。本就公卿贵,又生得这般模样,多笑点,外
那些军将贵胄还不上赶着过来。”
“长嫂勿要相戏。”封绚叹道:“妾乃未亡,以后自当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刘氏顿时不好说话了。不过一想起自家丈夫铁了心求取功名的事,还牵扯到娘家的几个兄弟,刘氏又不淡定了,便道:“整
待在屋里也闷气,不如到院子里走走。”
“外武夫那么多,妾担心……”年岁较小的封都放下手里的诗稿,显然又想出外游玩,又有些害怕。
“无妨,都是邵军使的亲兵,规矩着呢。”刘氏笑道:“邵军使在南边迭贼军,俘杀万余巢众。庄里
都说,此乃武曲星下凡呢,又年岁尚轻,英武过
,待
温厚……”
封绚初听还不觉得怎么,这会越来越觉得这个长嫂话里有话。她本是聪慧之,一点就通透,长嫂这是在做什么!
刘氏滔滔不绝说了半天,见只有封都在仔细听着,封绚则脸有不耐之色,便下意识住了。正尴尬间,外
隐隐传来震天的呼喊声。
“军使来了!”
“铁林军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