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活下来的重赏就是了。有他们做表率,还怕没有蕃
上钩?昔年巢军作战,不也是一路打,一路死,一路补充么?几次大战下来,一队
怕是都换了大半了。王军使,还没习惯么?”
王遇脸色一寒,对他怒目而视。
“杨指挥,山五部的
还没死光呢。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如此故意消耗友军,
后还有
肯死战?”
“打仗哪有不死的?”杨悦一笑,道:“战死者,大帅皆给予抚恤。家
月领粮赐一斛,这对蕃
来说意味着什么,王军使不会不知道吧?”
“一年十二斛粮,十年便是一百二十斛。蕃一条命才几个钱?更何况还不一定死。”杨悦又说道:“
山蕃部,不会对某有什么看法。相反,他们还会感激某,因为接下来劫掠吐蕃部落时,他们会大发其财。吐蕃
壮,皆在此城了,杀光他们,部落里的老幼还不是予取予求。”
“杨指挥,大帅是想招抚吐蕃诸部的,你把都杀光了,以后还有
敢降?”
“这些杀才,广德年间侵占河陇诸州时,便该想到有今。”杨悦不以为然道:“另外,你可能没有领会大帅的意图。定难诸州,蕃
几占一半,大帅焉能不愁?十余万丁壮,战阵上不消耗一些,大帅焉能心安?昔年巢军裹挟良民,辗转于沟壑之间,几次不死之后,便收编
伍,当做自己
。这些蕃
,若几次不死,那也是有些本事的,收
衙军未尝不可。我本以为王军使会明白其中道理的,如今看来,竟是懵懵懂懂,真是哉怪也。”
还特么提巢军!王遇咬牙切齿,这老匹夫,出身将门就了不起么?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杨悦的话有几分道理。数万衙军,在镇内是一超然的势力。进了衙军编制的,每月有固定粮赐,一年五次过节赏钱,若有战事,视
况还有加赏。这些钱物,自然靠镇内蕃汉百姓提供,或者靠对外掠夺。
衙军士卒,不论蕃汉,全是骑在老百姓上作威作福的特权
士。汉
百姓要供养他们,蕃
百姓一样要供养他们。
他们自身就是一个集团,蕃百姓若要造反,蕃籍衙军镇压起来绝对不会手软,因为这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在他们面前谈蕃汉之别,确实没太多意义。
国朝宣宗、武宗年间,数次征讨党项。京西北八镇中,党项籍衙军比比皆是,杀得“野生党项”滚滚的也是他们。
王遇没听过“阶级”这个词,但大体意思还是懂的。
衙军自身就是一个阶级,谁给自己发钱的,衙军士卒很清楚。作为单个的,或许有同
本族的,但作为一个整体,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利益,才是最触及灵魂的东西。
两说话间,闾马起所率的五百骑兵果然冲
了河西牧民的阻截。不过他没高兴多久,新泉军的一千骑卒从斜刺里杀出,趁着他们马速降下来的有利时机,一冲而
。
仿佛印证了杨悦所说的话,这一千名在平夏党项中招募的骑卒毫不手软,骑枪连刺,将那些吐蕃化了的党项同族冲了个七零八落。
闾马起又惊又怒。河西牧民抵抗的软弱让他有些意外,但这骑兵的凶猛又让他感到胆寒。他知道,这是遇到正规军了,必须打起
来。
“嘭!”一柄钝器敲在他的小圆盾上,手臂几乎都发麻了。但他强忍不适,右手马刀一划,趁着错而过时的高速,将那名骑兵杀死。
闾马起化险为夷,但他带来的手下却大面积落马,死伤颇众。
“嗖!嗖!”树枝羽箭来,闾马起的背上像开了花一样。
身上有甲,这些箭矢不
,没有造成致命伤害,但闾马起已经不敢再战,直接冲出了战团,朝东南方狂奔。
定远军的八百骑卒驻马在旁观战。马匹打着响鼻,焦躁不安。但不到他们出动了,新泉军的骑卒已经将敌骑全部杀散,一些
用骑枪挑着
,在渭州城外左右驰骋。
不远处发了直振云霄的欢呼声,定远军的步卒已经攻
了城内。他们大部继续向前,沿着街巷追杀吐蕃溃兵,一部分
拾梯而上,冲上城墙屠戮吐蕃
的弓手。
刚才你们箭
得很爽吧,现在纳命来吧!
五千吐蕃士兵守御的渭州城,竟然只坚持了半,就在万余衙军的攻击下轰然倒塌。
杨悦带着亲兵策马上前。
他的有些激动,陷蕃百余年的渭州城,已经被自己收取了!
杨家几代,守灵州、守宥州、守夏州,与吐蕃
纠缠了数十年,捐躯沙场者十余,而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杨悦仰天大笑,吐蕃,你也有今天!
“传令!收集粮、马料,征集民房,安置伤兵。”杨悦很快控制住了
绪,吩咐道:“大帅出征前有令,不得扰民。违反军令者,斩!”
亲兵很快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甄副使。”杨悦又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