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县新募的四百余军士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一些心大的家伙,脸上甚至还有嬉笑之色,仿佛盼望这两拨打起来一般。
对面募了大概七八百,此时也全都坐在地上,一点跑路的意思都没有。
风气如此,河南屡遭兵祸,将大伙全都成了好勇斗狠之徒。你狠,你厉害,大伙就信服,愿意跟你混。
以力为尊,这就是如今的价值观。
“这位军校,既是灵武郡王的,当知……”
“滚!”又一箭,这次离得近了一些。
“如此跋扈,今便替灵武郡王教训教训……”话未说完,一箭
落了他的璞
,将后面半截话全堵在了嘴里。
大通马行的骑士全是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不过别小看他们,这伙几乎全是不适合在衙军中继续打拼的老卒。经验、武艺、勇气都不差,此时有马有甲,真打起来,对面那一两百
完全不够看的。
两边招募的新卒里有起哄,嬉笑怒骂,不过多是在嘲笑宣武军的那帮
。
宣武军众你看我我看你,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已经起了冲突,还死了两个
,若就这么回去,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一定会死,因为被大通马行所杀两
是普通军士,不是军校,还谈不上拔队斩,但受责罚是肯定的。
但打吧,对方有马有甲,经验丰富,箭术绝,一看就是老卒了。这边只有一百多
,除了寥寥几
有马之外,大部分都是步卒。在这平坦无垠的旷野上,怎么打?怕是全死光了,也拉不了对面多少
垫背。
好好的募兵,怎么就抢到一块还动起手来了呢?仔细想想,最初似乎是因为角,但定难军的
脾气也太
了吧,全是亡命之徒!
“走不走?”刘三斗吸一
气,将骑弓放下,从马腹下取出长槊,问道。
五十骑从他身后离开,远远兜了一圈,在宣武军斜后方百步外停下,也都抽出了骑枪、马槊,冷冷看着他们。
“走!”带队的军校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害怕大通马行的骑卒,还是害怕回去受责罚。
他手下的军士们垂丧气,四散开来,准备带着新募的士卒走
。
“滚吧!”
“老子不跟你走了!”
“咱们投灵武郡王去吧。”
“定难军这么能打,跟着他们小命得保。”
“是极。去了宣武军,若是一场大败,脑袋多半成了他之功,俺不去了。”
没成想,他们在渑池、新安两县募的八百新卒不想走了,纷纷鼓噪要去定难军。
军校脸一黑,抽出横刀,宣武军士们也拿出器械,大声呼喝,看样子马上就要斩几个立威。
“冲!”刘三斗策马上前,直宣武军士
丛中,一槊捅
了军校的胸
。
那眼中满是痛苦、懊悔的色,显然没想到大通马行的
敢直接动手。
马蹄声骤然响起。
趁着宣武军士较为分散,一百五十骑从正前方、侧后方两相夹冲,一下子就撂倒了数十。
随后,他们又兜到远处,抽出骑弓便,又是一片惨叫。
完箭,复冲,宣武军士们顿时支持不住,四散而逃。
两方千余新卒看得目瞪呆。
“会办,今之事……”有
靠了过来,忧虑道。
说实话,在招募、护送民户的过程中,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杀了,但以往杀的多是山匪
兵,这次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镇兵,而且还一杀就是数十。此时若是提马去追,正在逃走的百
也活不下来。
“大帅早就有令,募兵、募民时可便宜行事。”刘三斗说道:“规矩如此,某也是照章办事,勿忧。上次卢氏县那十几个县镇兵,屡次索贿,不也被宰了么?出来办事,尤其是这战之地,就得做好杀
和被杀的准备。”
说罢,刘三斗又策马到新募的士卒面前,看着他们哄哄的样子,道:“尔等还不收拾东西跟我们走?朱温残
,今
死了这么多
,定然要报复。尔等最好带上家
也一起走,向西进
陕州,北渡河
河中,然后西渡绥州,便到定难军的地盘了。一点不远,还没去淄青或淮南远。”
刘三斗这话倒也不假。河南府西面便是陕虢镇,与河中镇隔河相望。到了河中后再西渡黄河,便可至绥州,这是他们常走的一条路线。
另外一条路线便是经陕虢关中,然后北上鄜坊,去夏州,距离稍远一些。
到绥州这条路线,还真没有从洛阳到淄青或淮南远。只不过刘三斗话没有讲清楚,没告诉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其实不是绥州,而是别的地方罢了。
都到绥州了,还能跑?老老实实给邵大帅扛枪、种地吧,以后说不定还会庆幸感激呢。
大通马行之前核算过,一户从河阳出发到夏绥,路上大概要消耗七斛粮,还可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