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想了想，诸葛仲方怕是治理不好这十余州，是不是可以……”邵树德推开了面前的餐碟，无心用饭了。
“大帅，暂时不可轻动。”赵光逢一下子猜到了邵树德想法，谏止道：“令诸葛仲方遣长子至灵夏即可，每年奉上钱物若
。待数年之后，再行
手，徐徐图之。”
“也罢。某本想举荐一两位刺史的，听你这么一说，便算了吧。”邵树德笑了笑，道：“待我当先击
诸葛仲保，
南诸州见识到了我军威，自然晓得厉害。”
“大帅英明。”
二十七
，两军于山间河谷平地上列阵，又是一次无言的默契。
邵树德有资本拖，但诸葛仲保拖不起。各个击的
髓，在于打时间差，必须主动寻求敌军决战。
“诸葛仲保，比当年长进有限。”邵树德将帅旗设于一处高坡之上，瞭望敌阵，笑道：“但有一些血勇之气。昔年关中讨黄巢，吾未见巢贼坚守城池不出。敢战之勇气，还是有的。诸葛仲保若
缩
城，不敢野战，某反倒看不起他了。”
出战的是铁林军，灵夏第一军，有大帅亲军称号。
这些年，铁林军虽然经常出征，但打的仗反倒不如武威军、新泉军之类的多。邵树德及时注意到了这种苗
，现在刻意安排其多多参与厮杀。不打仗，不见血，如何当得起亲军的称号？
铁林军八千余
排出了一个方阵，步、骑整肃，于山间清风之中列定。
在他们身后，还有天柱军、义从军右厢八千众。山南将牛礼、王虔裕二各领千余兵至大阵左右两侧，充当散队。
保塞军三千众守御大营，不直接参与此次会战。
山间河谷地带施展不开，只能如此排阵了。
诸葛仲保排出的是一个雁形阵，打的应是其锐兵马——等等，邵树德觉得缺个望远镜，于是手搭凉棚，仔细一看，这是蛮獠兵？
足有数百之众，衣甲不全，队列不整，器械五花八门，长短皆有。这样的兵，可以当散队袭扰，但适合当第一波陷阵先锋吗？
“大帅，此蛮兵也。其辈受财货利诱而来，不习战斗，
易摇，其势可克。”赵光逢这两年也恶补了一些兵书，比之陈诚固然有所不如，但这番话却也说到点子上了。
邵树德看了一会，便道：“令徐浩领数百骑上来，屯于中军、右翼之间，但见旗号，
出击之。”
“遵命。”
说话间，对面的蛮獠饮了一碗酒，然后将碗摔掷于地，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在这五六百蛮獠后方，千余兵也排着大阵缓缓向前。每走二十步就要停一下，不然就散
得不行，让邵树德看得连连摇，道：“山南兵不习征战久矣，今可大胜。”
杨亮将背上的长柄陌刀取了下来。
他本来不会使这玩意的，后来跟几个河阳老卒学习，渐渐
上了这种以命搏命的兵器。
会昌年间讨刘稹时，策将、忠武军节度使王宰率军五千援河阳。因为军中器械不足，诏赐甲一千副、弓三千张、陌刀两千
。战后建孟州，王宰的这批兵马留镇，故河阳军士多有擅使陌刀者，杨亮便是从他们处习得。
长槊、陌刀、步弓、砍刀，杨十将样样通，今便要拿蛮獠们试刀。
蛮獠们很快靠近了。
大阵后方传来角声，军士们将手中长槊放在脚边，取出步弓便是一
齐
。
蛮獠无甲，死伤不轻。不过他们很快进行了还击，准还不错。国朝评价南诸州蛮獠“工习猎”，并不是虚言。
或许觉得与阵列齐整的大军比箭太吃亏，蛮獠们完三四箭后，便发一声吼，小步快跑，直冲了上来。
“杀！”杨亮避开迎面而至的刀斧，双手持刀，用力劈下。刀刃处先传来了巨大的阻力，随后又不可阻挡地斜贯而出。
一颗颅被甩落在地。
军士们结成紧密的阵型，紧紧盯着冲过来的蛮獠的胸腹，时不时刺出一矛，往往直中要害。
老兵打仗，与新兵太不相同了。他们的手心不会冒汗，不会连矛杆都抓不稳，杀起来也不会
费多余的力气，就盯着敌的胸腹部位下手。有时两三之间还会有小配合，默契到让拍案叫绝。
而这种默契，在战场上是极其宝贵的。因为你都不用发声，熟悉的袍泽就能猜到你的意图，进而互相帮助，更高效率的杀死敌。相对应的，如果你的袍泽阵亡了，你可能一时半会还无法找到那么默契的帮手。
这就是老兵的价值，也是锐之师遭受毁灭
打击后，难以重建的重要原因之一。
兵刃
击声中，铁林军的大阵缓缓前进。
他们就像是一台慢慢启动的列车，一旦起了势之后，便无可阻挡。
脚下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多为冲阵而来的蛮獠。他们勇则勇矣，打仗却没有章法，没有配合，装备也不行。诸葛仲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