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商花了很多血本。是哪家公司?”
“嘉华丽集团。”见我茫然,又解释,“家乐馨便利店就是他们旗下的。”
家乐馨,香港家喻户晓的用品连锁店。每间规模虽然不大,但呈星罗棋布之势。全港
用消耗品市场百分之三十份额为其所占。
“啊,原来。”我恍然,“难怪舍得不惜重金支持公益活动。”
“公益?不过是借机变相作广告而已。”杨逸文意外地开。淡淡地不屑。
“但大众亦得福祉。也算一桩功德。”周美妍替商家辩白。
“不知他们当众许了什么愿?”我岔开话题,“希望他们会承诺全面跌价,既促销商品,又回馈社会。”
“谁不望?简直求之不得。”周美妍笑,“但没有可能,商家都
明,何况集团
面许愿希望生意蓬勃兴旺,财源广进。”
“面是谁?”
“蔡永健。也许你并不很熟?这些年他的家族生意越做越大,听说大半已分给左右手和家帮忙经营照顾。他本
不喜于公众场合露面,但一些公益
活动还是会出席。”
“一般商只恨不能起
造势,他倒例外?”我奇怪。
“但他每次出场都吸尽媒体眼球。我确信,明报纸必定有他的版面。”
“名愈是为
低调,也就愈能受
青睐。谁都想揭开神秘之面纱——”
“故一旦抛露脸,一举一动便受到监控,失掉自由。”周美妍顺我的话,“说话行事须谨慎再谨慎,事无巨细都要反复斟酌。最怕无心出错隔夜便是绯闻满天。所以还是足不出户较安全。”
“旁只懂艳羡,不知在玻璃鱼缸中生活的艰辛。”
“不要把商想得那么纯洁。
家是
谙此道,最清楚不过,何时是炒作和宣传自己的最佳时机。”杨逸文
话,有些不忿,“足不出户,也许是从前发家时做的亏心事太多,怕一出门便遭——”
“律师都是这样愤世嫉俗么?”我笑着问周美妍。
“好吧,我同意你比我们理智。”周美妍温婉地看着杨逸文,“可是,何必把想得这样不堪?”
“我说的是事实,岂敢胡诌妄语。”杨逸文忽然缓和下来,很无奈。
又苦笑道:“有些事,唯有亲身经历过,才知真相。”
“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试图驱散他脸上的漠漠乌云,“但,此刻不是出庭作证,一开就必须有理有据。”
“有感便发,不习惯见被表象蒙蔽。”他妥协,“生
使然吧。”
“还是律师职业的潜移默化?”周美妍笑语,又轻拍杨逸文的肩膀慰抚:“今天是中秋,何苦去想那些叫兴味阑散的案子。咦,是不是快要到了——”
一阵敲锣打鼓的喧豗声直捣耳心,渐近渐强渐激越。
杨逸文欲辩忘言,终也缄默。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街处,屏气凝神。
舞火龙的长队正声势磅礴地一路向前推进。从安庶庇街出发、经浣纱街、新村街,终于喧腾至布朗街。
三四十高举由藤枝、竹枝、粗缆、珍珠
变身而成的火龙,浩浩
,踏着花步,逶迤而来。
龙身布满长寿香,燃得正旺,星星点点的,汇成一条闪亮的银河,在眼波中流淌翻腾飞舞。
牌、二牌、横额、纱灯队、莲花灯队,招招摇摇地次第巡经。
都目不转睛。欢呼声,鼓掌声,尖叫声,助威声不绝于耳。
表演的,赏观的,都血脉沸腾,挥汗如雨。
一直到龙队远去,众的视线仍眷恋不舍地尾随。
辉煌不过瞬间,却依然让贪恋。
飞鹅山山顶,夜阑静,只有无穷无尽的山风,呼啸着,哗哗地掠过耳际。
昏黄的路灯发出软弱无力的光,衬得四野山林愈发黑魆魆。
呆不多久,便感觉到微微寒意,钻衣缝,渗
体表,直透骨髓。
观景石上,杨逸文一动不动,坐成一尊雕塑。
“杨逸文?”我试探地唤。
没有回应。
我走到他身边去。那块观景石,险险地突出在半空。一步之遥,便是渊。
“看什么这么神?”我蹲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他说:“一珊,这就是香港。”声音有些暗哑。
脚下,是流光溢彩,花团锦簇,灯火通明的香港。
“总以为太平山是最适宜观夜景的,倒没有想到,鸟瞰香港,这边才风景独好。”我慨叹。
“繁华盛世,是不是?然而——”他感触:“又有谁去追究这背后隐藏着的丑陋和罪恶?”
他心澎湃是为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