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en正在那里高高兴兴地和“美鱼”说着话。
“Karen。”我走到近处唤她。她转过来。看到我,先是一愣,但很快展露愉悦笑颜,“何小姐,你也来了?真太好了!”
“祝你生快乐!”我递上礼物。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苏州刺绣方巾。还是当初来香港时,父母替我预备下的做
的礼物,一共有三块。一块给了姑母,一块赠了小满,这是最后一块,拿来当作生
礼物送给Karen。
想起了那一在苏州,父母献宝一样地从樟木箱子里拿出这三块方巾来,郑重其事地
给我,嘱咐:“这种东西最怕压,你没事也不要取出来看,省得不小心勾了丝,那就送不出手了。”我笑:“香港
哪里会喜欢这种东西,也太过时了些。你们倒当作宝贝,
家还不一定合意呢。还是留在家里吧,这花色倒不俗,可以用来作电视机的罩子。”
对于我这种煮鹤焚琴的观点,父母摇首顿足直叹声:“你以为这些是一般的市场货?也怨不得你不知道,这三块方巾还是你外婆当年的陪嫁品,你看看这手工,这用线,还有这针脚,现在哪里去找?就算有,价钱也要上千去。你太爷爷那时是请了苏州最有名的工艺匠,称‘针神’的周先生,花了整整四个月才完工的。那周先生,绣完了这三块方巾,就歇手停绣了。也可算是绝版了呢。要不是为着你想,我们也舍不得让给别
。”
于是,这三块方巾就千里迢迢地跟着我到了香港。等到脱了手,倒不得不佩服起父母的眼光和远见来。姑母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配裤装,配裙装,配套装都是衬到绝,不啻画龙点睛。小满亦如获至珍,有时系在颈间,有时系在腰间,创意迭出。
“我可不可以打开来看一看?”Karen一脸期待。她从小受的是西方洋派的教育,礼物应该当着客的面拆开才算是礼貌。
“可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呢。”我笑,“也许会觉得老土。”
“怎么会。只这个锦盒我就很喜欢了。”她很小心地打开锦盒,“是刺绣吗?好漂亮!真的很漂亮!Diana你看!”
什么?她就是Diana?Lee的朋友?
虽然事先也猜到几分,她的到场。但,这样就见面了,心中还是微微吃了一惊,重新将眼光落到她身上。
一条风万种的
鱼。她的华美,就像一面镜子,清楚而直接地照见周围
的苍白和灰暗。
“谢谢你,何小姐,我很喜欢。”Karen一边说,一边就迫不及待地穿戴起来了。色衣衫得着飘逸的藕灰色长巾的点缀,倒也出
意料地协调。
“如何?”俏皮地摆了个甫士。看到大家微笑点认可,她很开心地拉着我的手:“来,何小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未来的嫂嫂Diana。Diana,这是何小姐,目前在Lee的公司里做事,非常能
,不久将派往英国公
呢。何小姐,是不是?”
我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心里奇怪何以Karen会知这些事?难道Lee常对她提起我?
Diana望定我:“何小姐是否就是何一珊小姐?”她也知道我?哦,也许是因了——
“是。”我微笑道,“很久以前曾经借过你的衣服,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当面感谢。”
“这位是——?”她将目光移到杨逸文身上,“总觉得你很面熟,像哪里见过?”她眉间微皱,似在回忆。
“我是杨逸文,你称呼我Andy就可以了。”杨逸文自动作介绍。
“杨逸文!”还是Karen先醒悟,“你就是前几替蒋惠玲打赢官司的那个大律师吧!”
“杨逸文?”Diana轻声重复一遍,很快就冲着空气挥了挥手,“哎,我现在的记真是坏透了呢。是了,一定是那个热门新闻,所以就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说时带笑,齿若编贝。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杨逸文慢吞吞地说。
“真的?”Diana笑意更更浓。嘴上说着“真的”,心里自然是不信的。她一定听惯了这种场面话。是在那儿
结着她呢,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Karen——”从远到近的一声呼唤。温软柔和。循声看去,是一对中年夫,衣着体面,大家风度,正笑容满面地朝这里走来。
那男子面容清削,颧骨微凸,过分瘦了些。但他的奕奕神采全退守在他的眼睛里,有点威严,有点冷酷,有点犀利。和他的锋芒相反,那子姿态可亲。看不出她年轻时候是否漂亮,然而这一向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倒添就了她一段风韵,加之身材颀长,更显进止雍容尔雅。
Karen欢呼雀跃着蹦到他们面前。原来是她的双亲。单看面相,Karen的五官更偏向父亲一方,而Lee则承袭了母亲方面的一些特征。
她大约是有点敬畏她的父亲,只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