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
男主外,主内,各自做好分内的事。
相安无事,相敬如宾。
原来如此。
如同宣纸沉油墨里,王书淮心里所有的起伏被慢慢拉平。
明贵笑吟吟从里屋出来,替他将烧融的灯芯剪去一截,抬眸往湿漉漉的天色瞥一眼叹道,“哎呀,今立秋呢。”
秋雨不期而至,花枝零落,支窗未掩,雨沫子随风拍打在窗牖上,飕飕作响。
衬得书房有一种别样的静谧。
王书淮任由雨珠扑眼帘,瞳仁凝着窗外的虚空不动,生涩的雨珠一点点摩挲着眼睑没
处,刺痛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曾眨眼,一切已归于平静。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夫妻生活吗?
妻子贤惠大方,外能与他风雨同舟,游刃有余料理宅务,内则相夫教子,从不与他使小子,吃穿用度无一不妥。
而他呢,替她遮风挡雨,替她谋诰命,替她和孩子撑起一片天。
他们守望相助,甘苦同饮。
他还要求什么呢?
相敬如宾。
挺好。
第3章
立秋后的第一,阳光格外绵长,谢云初昨夜折腾一宿,今
睡得有些迟,醒来时,可
的
儿已在床前咿呀咿呀。
珂姐儿笑,
娘抱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锦杌,让她看着娘亲梳妆。
谢云初有了前世的经验,晓得孩子总抱着不好,
“照样去院子里铺一些褥垫,看着她,让她多爬爬。”
娘心疼,小声辩道,“二
,咱们姐儿这么弱,若是晒黑了怎么办?”
“她哪里弱了,虎成这样,再说晒黑了就晒黑了,爬得好方走得稳。”
娘见谢云初坚持也不敢多嘴,抱着孩子出去了,不一会秋绥和冬宁带着丫鬟在院子里拼出几张罗汉床,垫上舒适柔软的褥子,最后再铺上一层细密的象牙垫,让姐儿在上
玩。
冬宁将自己做好的一些玩具搁在尽,引得姐儿爬,珂姐儿撒丫似的在垫子上
窜,小腿一蹬一蹬,十足有力。
少顷谢云初用了早膳出来,坐在廊下看书,她昨夜便着与姜氏告了假,今
不过去晨昏定省,不一会秋绥从前院得到消息,
“主儿,少爷来了,在书房跟咱们姑爷一块读书呢。”
原来王书淮今休沐,便约了谢云佑来府上教导课业。
谢云初自然很高兴,吩咐备茶水瓜果,中午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菜。
午时遣去请二
来后院用膳,谢云佑来了,王书淮却没来。
谢云初诧异问,“你姐夫呢?”
谢云佑色倦怠,显然有些沮丧,耷拉着脑袋在廊庑锦杌坐下,“姐夫有公务要忙,让我先来吃。”
谢云初瞧他脸色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
谢云佑捧着脸,将白皙的俊脸埋掌心,对自己很失望,“我跟姐夫差远了,姐,这回秋闱我怕是考不上了。”
谢云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弟弟自幼调皮不读书,反观陆姨娘之子谢云舟
秉烛夜读,父亲喜欢谢云舟,对着谢云佑就没好脾气,动则拿着两个儿子比较,久而久之,谢云佑越发厌恶读书,后来去了嵩山书院虽然有了起色,可论科考还是远远不及。
“都说三十明经,五十进士,进士若这么好考,何至于有为此愁白了
,你且别沮丧,今年不成,咱们再读三年,若实在不行,咱们再寻旁的出路。”
谢云佑懊恼抬眸,“可姐夫中状元时才十八岁。”
谢云初笑,“你今年才十六岁呀,你懂得拿你姐夫做标榜,这就是进步呀,佑儿,不要急,听你姐夫的,慢慢来,夯实基础。”
谢云初招呼弟弟用午膳,又着将王书淮的菜装
食盒,谢云佑却道,
“一起装食盒吧,我亲自给姐夫送去。”
谢云佑拧着食盒到了书房,见王书淮还坐在书案后看文书,踱步进来先笑眯眯喊了一声“姐夫”,又将一旁四方黄梨木桌案上的玉勾云纹宫灯给挪走,亲自替王书淮摆膳。
茭白小炒,鱼羹汤,清蒸天麻
鸽,东坡豆腐…还有一道杏酥饮,和莲房鱼包。
王书淮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佳肴,愣了好一会儿。
那道莲房鱼包是谢氏拿手好菜,恍惚记得她怀孕那一年的夏,她隔三差五给他做,他在家里,她亲自送来书房,他回衙门,她着
追去官署区。
曾经不屑一顾,如今却要沾旁的光。
王书淮喉结滚了滚,迎着谢云佑的笑容,慢慢将满腔的酸楚压下去。
下午,王书淮挑了些书册,吩咐谢云佑苦读,便让他回去了。
将送走,打算回一趟官署区,哪知一抬眼,却瞧见谢云初抱着孩子在花厅处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