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楚宫腰

关灯
护眼
楚宫腰 第6节
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书架
最新网址:ltxsba.me

压。

宁越安静瞧了会儿,轻声叹了气。

论资历,他也算方停归身边的老,自边关与他相识,便一直陪在他身旁。

和他一块吃过军营底层摸爬滚打的苦,饮过沙场染着血的风沙。

对方停归,宁越自诩比旁都要了解。

可很多时候,连宁越也不敢断言,自己全然看透了他。

说他无吧,他能为手底下的拼命,羌敢伤他一卒,他就敢叫家死一个营;

可若说他有,他也的确冷漠到没了边儿。

再狠,对自己终归是仁慈的,唯独他狠起来,连自个儿的命都能不顾。

从无名小卒到一品将军,这三年,宁越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看见他不要命地往刀光剑影里面冲。

为了第一个斩下敌将首级,早晋升团练使,他敢只身敌营,主动诱对方捅自己一刀。

右手小臂因此骨折,险些落下残疾,再提不动剑,他也只是面无表地撕下一块衣料,将手固定好,提剑继续往前冲。

俨然就是一柄专门为杀伐锻造的刀。

狠、冷戾、嗜血。

眼里只有高官厚禄,根本没有自己的心。

哪怕哪天死在权势之上,也不会为任何和事动心。

直到他们看见那面琵琶。

那是三年前,他们刚去北境戍边时候的事。

军中一向鱼龙混杂,各种丑闻屡见不鲜。老油子仗着身上那点资历,欺负新兵,更是司空见惯。越是在北境边寒之地,远离帝京,这种况就越是厉害。

他们营里就有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兵痞,名叫孙钧。

军功没立多少,脾气倒是比天大,仗着自个儿父亲在军中担任要职,就到处抖威风,教训。有回还把一个新伍的小兵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险些没缓过来。

大家对他都恨之骨。

奈何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再气,他们也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逢年过节,还得带礼物上门拜码,把孙钧当祖宗供。不求平步青云,只为往后子能过舒坦些。

除了方停归。

他就是个怪胎,一身反骨,冥顽不灵。

营第一天起,就只和他自己来往,不与任何谈,更不屑向那些军中权贵摧眉折腰。

无论孙钧如何挑衅,克扣他伙食,扔掉他被褥,将他丢去尚未完全解冻的冰河里,叫他冻出一身病,他都无动于衷。

像一尊没有感的冰雕,生来便感知不到任何喜怒哀乐;

又仿佛是被什么伤害过,以至于对世间万物都麻木至极,即便活着,也不过一具行尸走

也只有夜静的时候,宁越才能从他紧紧攥着的一个木制琴轸中,瞧出些许属于活的寂寥与落寞。

琵琶调弦专用的轸子,一看就是姑娘送的。

也不知是哪家姑娘?

送东西居然送这个,还沾着血,多不吉利。他们行军打仗最忌讳这些,扔都来不及,亏他还能当成个宝。

孙钧也很是瞧不上。

尤其在第三次,自己看上的姑娘叫方停归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勾了魂,他终于忍不住,将绑了来,扒掉所有外裳,只剩一件里衣,丢进冰窟窿。

还当着方停归的面,抢走那只他视若珍宝的琵琶轸。

嬉皮笑脸地挖苦他:“光送东西不送心,这是哪家勾栏里的小娘子,竟如此绝?要不要兄弟我去帮你教训一番,让她长长记,往后也好更尽心地伺候你不是?哈哈哈哈哈——”

身旁的小弟跟着他一块笑,声音尖锐刺耳,比边关的风雪还厉。

大家纷纷捂住耳朵,不忍再听,以为方停归又会像过去那样,抢回东西就走,不屑与他们多纠缠。

毕竟比这更过分的事,孙钧又不是没做过。

可偏偏这回,方停归反击了。

反击得快、准、狠。

把那帮小弟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不说,还死死遏住了孙钧的命脉。

明明自己也被打了额,血流不止,却仍旧摁着孙钧的脑袋,发狠地往石上砸。一双眼似灼了火,拳呼啸带风,声音也叫北地朔风剥夺了全部温度,冷到剔骨。

却不是为自己讨公道,而是问:“你说谁是勾栏里的小娘子?”

纵使孙钧低了,朝那只一文不名的琴轸磕认了错,他也不肯罢休。

那是宁越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除了漠然之外的绪。

仿佛一只早已流尽最后一滴血泪的狮子,爪已钝,牙也脱,每活着也不过是在等迟暮归去,可一朝叫揭开心底处最隐秘的疤,仍旧会拼却一生孤勇,去捍卫那个望而不及的痴梦。

哪怕孙团练亲自出马,为自己儿子说话,用方停归最看重的仕途

地址发布邮箱:Ltxsba@gmail.com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