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斤拌两,当时火气就冲上了天灵盖,言辞也越发没遮拦。
“姐姐你怕她做甚?不过一个抄了家的娼/,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楚王殿下都不护她了,你还同她谦让个什么劲儿?要知道上个月接风宴,王爷连奉昭公主的面子都不给,就独独夸了你的琵琶。”
说到这,她似想起什么,嘴角牵起个得意的弧度,凛然又嚣张。
一一个“娼/
”,俨然是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以为换了身不错的衣裳,登堂
室,就当真成了京中有名有姓的贵
。
“我还听说,王爷手里有一面南音琵琶,乃是他亲手所制,用料做工俱是上等,甚是宝贝,凭谁同他要,他都不忍割。可惜回京的路上,叫歹
毁了去,若是琵琶还在,想来接风宴那晚,王爷就该赏赐给姐姐你了。”
“说来都是命,谁让姐姐不像某些,只会捧高踩低。要知道当年王爷微末之时,还是姐姐许了他一饭之恩。王爷又是个
憎分明的,想来心里也清楚,谁才是真正值得他付出的
。”
“别说了……”
雪笺叫她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推了她一下。
却也没反驳。
双眼似娇似嗔地亮起羞怯的光,整张脸都生动不少。
显然是默认了她这说法。
在座众都不约而同挑了下眉。
帝京从来不缺美,尤其是甜水巷那样的花柳之地。
能在帝京当上花魁的,除却姿色外,自然也要有其他绝技,譬如天香楼的锦瑟姑娘最擅胡旋舞,花想阁的紫烟姑娘尤长丹青画。
而雪笺最为称道的,就是她那一手出
化的琵琶。
传闻,她曾在琵琶妙手相思夫手下修习,得她几句指点。一枕春甄选魁首那
,她一曲《洛赋》,引得百里鸟雀争鸣,三
不绝。
连陛下都慕名赶来欣赏,闻得妙音后,久久不能言语,再回,青衫早已湿透。
“花魁”之名,也是由他御钦点而来。
而那位楚王殿下,更是出了名的冷淡,想得他一声赞,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怕连林嬛也没听过几回……
众闺秀脸上都多了几分微妙。
同是京中勋贵家出身,她们和林嬛的
自然都不浅,可若论
谊
厚,那就不好说了……
林嬛是什么?
大祈号名门永安侯府的嫡出姑娘,太后盛赞的“帝京第一美
”。
多少文墨客吟诗作赋,是以她为灵感;
又有多少高门主母教导自家姑娘,是以她为范本;
甚至连北羌的使臣,千里迢迢赶来帝京求亲,也是宁弃公主不要,只求一个她。陛下同他们讨价还价,他们也都满应承,绝无二话。
知道的,说林嬛不过是一个寻常侯门闺秀;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什么九天,下凡来普度众生了。
都是锦绣堆里娇养出来的天之骄,谁又肯服气谁?
先是有身份压着,不好发作。如今
都从云端跌落了,她们又怎会放过?若不是自矜身份,适才林嬛进门的时候,她们就想发难了。
眼下有愿意帮她们当这个出
鸟,她们自然不会阻拦。
虽说宋廷钰安排她们和两个风尘子平起平坐,她们心中都有微词,可敌
的敌
就是朋友,若是这两姐妹真能叫林嬛不痛快,她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彼此换了个眼,默契地不作声。
一道道视线争先恐后往屋外跑,似是叫园中美景吸引,然迂回曲折,最终都落在林嬛身上。
眼波流转间,俱是幸灾乐祸的笑。
林嬛似早有预料,犹自捧着茶盏坐在窗下悠悠地品,半点不见慌。
论身份,她其实并不歧视风尘中,也不会有意为难她们,甚至还有些同
她们。
毕竟世道如此,子本就过得比男儿艰难,烟花之地出身的,就更是可怜。
上位者随便一句话,就能轻易让她们永远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想凭自己仅有的资本往上爬,也是有可原。
是以这些时,见她们在自己面前争斗艳,耀武扬威,林嬛也多是睁一眼,闭一眼,懒怠同她们计较。
可若是才刚混出,就立马以上位者之姿,反身嘲笑那些还在泥泞中挣扎的同等出身之
,就多少有些令
作呕了。
更何况,她们还没混出呢。
林嬛哼笑,不紧不慢地拿杯盖刮着茶面浮沫,淡声问:“不会捧高踩低吗?我怎听说,当年那一碗有恩之饭,好像是馊的?”
雪笺和雪蝶脸色霎时一僵。
林嬛恍若不知,继续反问:“还有那接风宴,按雪笺姑娘的身份,应当是登不了台的,也不知是哪路环节出了差池,居然真进去了。”
这话她没说完,却是比说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