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中嫡子,身份显贵吗?”
季时傿嘴角一僵,还没来得及回答裴逐又道:“我娘知道我与你认识多年,一直想见你,我上次问你,你不愿意。也是,毕竟我是洗脚婢生的儿子,身份低微,我能和你们当朋友,是我高攀。”
季时傿愣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事实不就是这样,身为庆国公府的世子,哪怕是眼睛瞎了也有数不清的阿谀奉承,但我不一样,哪怕我爬得再高,都改变不了我的出身,谁都可以踩到我
上。”
季时傿满脸不可置信,简直要气笑了,“裴怀远,你搞清楚,我有因为你是庶子看不起你过吗?哪次不是你自己把这个搬出来刺我和戚二的啊?是,你在意这个你没法释怀,但这是你可以肆意诋毁我的理由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谊是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在你眼里,我季时傿就是这样一个喜欢攀高结贵之
吗!”
裴逐被她吼傻了,顿时脸色一白,僵在原地,“时傿我……”
“行了。”季时傿打断他,有些疲惫道:“至于你母亲的事,我不喜酬酢,连你嫡母曾多次邀请过我我都没同意。我是不怕别怎么想我,但我也不能不管不顾让别
太难看,如果我去了,别
会怎么说裴夫
。”
“如果这样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误会。”季时傿作了作揖,“你母亲要是想见我,改我会登门,至于其他的事我不想再同你做无谓的争辩,我还要去嵩鹿山,便不奉陪了。”
说罢不等裴逐再说什么,捡起先前掉落在地的帷帽戴上,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裴逐愣在原地,喉咙如同被攫住,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是因为跟季时傿太熟悉才清楚地知道这下她是真生气了,并且她不是其他子,言语上压迫她根本没用。
他想不明白,一个前后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吗,好像她一夕之间就变了一个
,连他们认识多年的
谊都不管不顾了。季时傿从来没有跟他吵过架,这次居然因为梁齐因会跟他发火。
为什么会这样,裴逐咬了咬牙,从前在嵩鹿山的时候梁齐因便总是压他一,如果说当初自己比不上他,难道现在他还是比不过吗,那只是一个瞎子啊,除了身份高贵还有什么。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是庶子,季时傿嘴上说得那么好听,不还是可以轻易地就将他踹开吗?
裴逐缓缓直起身,戴好乌纱帽,拍了拍脏了的衣服,而后抹净脸上的污泥,等他转过身,才发现原本给他驾车的车夫瑟缩在角落里,见他看过来顿时一抖,满脸惊恐。
“二公子……”
裴逐跨上马车半步,扶着车厢,声音冷道:“今
之事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要了你的命。”
————
暮春之时,嵩鹿山上柳絮飘飘。
书斋内的窗户是打开的,每到这个季节整个书院内都是飘动的柳絮,后山的竹林里春笋冒尖,乾熙江内鳜鱼肥美,学子们大多不过十四五岁,还是对事物新的年纪,耐不住子,梁齐因便索
早早放他们下学了。
他收拾完东西,将书斋内的门窗关好,一转身便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朱褐色的衣服,背对着他,正在看山道上成群结队准备去后山挖笋的学子们。
虽然看不清,但气质突出,梁齐因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往常这个时候如果他靠近了,季时傿一定感受得出来,早早地回,但今
不知道怎么了,却长久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傿。”
梁齐因喊了喊她。
季时傿肩膀一动,大概是吓到了,转过来的时候色还有些惊讶,“今天这么早就下学了?”
梁齐因点了点,微笑道:“是啊,早点放他们去玩。”
季时傿道:“这样啊。”
话音落下像是想到什么,将手里拎着的纸包塞给他,“给你。”
梁齐因慌接过,闻出里面包的是枇杷膏,眸光微动,有些懵,“给我的?”
见他不可思议,季时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热,眼珠晃了晃,手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支支吾吾道:“对、对啊,那个谁是吧嗯……不是说你嗓子哑吗哈哈我就顺手……”
梁齐因抬起,眼睛很亮,温声笑道:“谢谢。”
季时傿刚想说“你不要就扔了”,顿时又咽了回去,清了清嗓子,故作高道:“嗯。”
离得近了梁齐因能看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到刚刚连他走近季时傿都没发现,犹豫着开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啊?”季时傿愣了愣,她刚刚又在走,大概是表现在脸上了,被他看出来,但她跟裴逐吵架的内容又不好跟他明说,于是只摇了摇,“没什么。”
知道她不愿意说,梁齐因就不再问,而是转看向远处竹林里隐隐约约的几个身影,轻声道:“阿傿,你想去后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