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因倏地怔住。
自从十六岁生辰之后,他一年见母亲的次数可能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尽管他每晨昏定省,但也基本只在院外,从未踏足过母亲所住的地方,只偶尔有几次能看到
。
他只能尽量避免出现在白风致面前,明明是亲生的母子却仿佛隔着血海仇一样,他从幼儿长到成年
,白风致没有再像最初几年一样疯狂地想要杀了他,但也依旧厌恶他。
“娘找我……做什么?”
陶叁抹了抹额,“不、不知道……夫
看上去挺和善的,我跟夫
说公子不在,她也没说什么就回去了。”
梁齐因张了张嘴,犹豫道:“娘最近怎么样了?”
“跟从前一样,每都去佛堂诵经,有时候也抄经书,不过最近半个月来,好像迷上养花
了。”
“养花?”
陶叁点了点,“是啊,我远远瞄了两眼,夫
院里种了许多花,我听说夫
还经常向府里的花匠请教技艺呢。”
陶叁继续絮絮叨叨道:“可能年纪大了心境也与以往不同吧。”
梁齐因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他本来不奢望母亲能接受他什么,但如今竟然冒出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来,他这辈子是不是还有可能再叫一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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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傿等抵达蜀地后,光是给各个流民发放身份文牒,划分土地就用了好几天,接待他们的是泸州的官员,大概温玉里提前打点过,徐家的
也主动过来帮助流民义诊。也是因为有他们,哪怕这次水灾那么严重,也一直没有出现瘟疫过,死亡
数尽可能地控制到了最低。
亲眼开着荒凉的田地在百姓的耕种下,逐渐翻出湿润的土壤,房屋一个接一个地建造起来,尽管播下的种子还没有发芽,尽管屋顶还没有盖好,季时傿站在一望无际的田埂上,却仿佛已经闻到了淡淡的麦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