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继续将她留在身边。”
她刚刚喝了药，小腹渐渐生热，不似一开始痛得那么厉害，梁齐因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蹲在她身前，半晌忽然轻声道：“我想。”
他说话时语气虽是淡淡的, 但听着莫名叫
齿生寒, 季时傿目光一顿, 立刻抬起他靠在自己膝盖上的
，果然看见梁齐因双目猩红, 拳握得死紧, 恨意都快溢出眼眶。
季时傿扳过他的下
道：“你要做什么？”
梁齐因别过, “我要杀光他们。”
“你想造反？”季时傿松开手，声音极轻。
“阿傿，你同我说实话。”梁齐因并不否认，而是握住她的手，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时傿垂着目光，含糊道：“什么怎么想的？”
“这几件事
，你要如何。”梁齐因直视她的眼睛, 叫她避无可避，“阿傿, 是你同我说的, 两个在一起要坦诚以待, 你不要瞒着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现下你心里究竟是何种想法？”
季时傿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反了赵家，你当如何？”
梁齐因不假思索，沉声道：“我随你反。”
季时傿一愣，眼闪了一下，“你是不是傻，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犯什么糊涂。”
“我没有犯糊涂，我说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无论如何我总向着你。”梁齐因握紧她的手，不让她挣脱，“怎样都好，但你不能推开我。”
季时傿低下，眼睫扑闪，她有点想哭，但先前已经哭够了，她实在流不出泪，“齐因，哪怕他们欺我至此，我都不能反。”
“季家满门忠烈，西北大军铮铮铁骨，几代的英名，无数将士埋骨边疆的功绩，绝不能因我一，毁于旦夕。”
季时傿紧闭双眼，哽咽道：“四境未稳，寒冬就要来了，鞑靼虎视眈眈，势必反扑，要是我这个时候还挑起内斗，倘若生灵涂炭，我就是千古罪。”
“我不能反……”
“我知道。”梁齐因伸手捧住她的脸，额前倾几分，贴上她的，温声道：“我知道你肩上担着太多东西，你不想叫你父辈失望，不想带着将士们冒险，不想害百姓又陷战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季时傿抽泣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作弄我，赵家将我父母坑害至此，而我却为他们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太后杀我母，我竟还对她感恩戴德，哪怕事到如今，我都无法做到手刃仇，这个世上没有再比我更为愚蠢，更为懦弱之了，我……”
“阿傿。”梁齐因打断她，“不要这么说你自己，你不愚蠢，不懦弱，错的是别，为什么要把痛苦加剧在自己身上，这是你教会我的道理啊。”
“我错得彻底……”
“没有，你没有做错，你是世上最清醒敏锐，最勇敢忠义之。”梁齐因目光坚定，“我明白你有你的考量，你愿牺牲小我，这份义是赵家他们不配。”
“我只是心疼你……”梁齐因抿了抿唇，“今夜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
“齐因。”季时傿缓缓道：“你也不要为我做傻事。”
“我……”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但我不想你这样。”季时傿按住他的手腕，眼尾痛红，“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殿下是明君，我不想叫你们失望，也不能让殿下陷
两难之地。”
“我并非咽下了这气，只是君子报仇，不该牵连无辜之，我自知我并非治世之才，百姓需要的是一个明君，而非将他们推至战争面前的臣贼子。”
“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和他们翻脸。”
梁齐因缓下心，轻声道：“我知道了。”
季时傿盯着他的脸，沉默许久才蓦地苦笑一声，眼睫低垂，艰涩开，“齐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窝囊。或许……我娘在地底下，看到我不能为她报仇，一定很失望吧，当年她拼命生下我，而我却因诸多顾虑，要将血海
仇放在一边。”
“不会的。”梁齐因抱住她，俯身亲吻她的额，目光，“她会为你骄傲的，她永远都不会后悔生下你。”
“而我，永远
你，永远向着你，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陪着你，你尽管往前走，我一直在你身后，永远都不会离开。”
“永远”这个词，既沉重，又太虚浮，谁都能说永远，谁又能保证永远，可此刻梁齐因中的“永远”，季时傿却觉得，他一定可以做到。
“齐因……”
季时傿哽咽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等你孝期过了，我们就成亲，一刻也不要等。”
梁齐因嘴角牵起，浅浅笑了声，“好，一刻也不要等。”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便忽然被敲响，陶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将军，公子，宫里好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