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把手啊。”
滚滚涌过的江水中有数不清的暗礁，罗笠抬
看了一眼，山坡上的岩石已经开始往下滑，眼睛睁大吼道：“小心！”
后被压着的士兵终于全部抬了出去，樊徊璋扬声指挥，“大家快撤，工具来不及拿的别拿了，先保命要紧！”
几
齐力将罗笠拉了上去，被雨水冲下来的泥浆顺着碥道往下滑，季时傿手几乎脱臼，松力的一刻没抓稳栅栏，整个被冲得往后倒去。
“大帅！”
泥浆流速渐急，根本来不及站稳，季时傿的猛地撞向地面，幸好有面甲做缓冲，但后脑勺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重击，顿时眼前一黑，尖锐的痛感快将整个颅冲散，一瞬间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这个梦太
真，以至于她能闻到尸身开始腐烂时的臭味，能听到棺材被砸裂时的巨响，甚至可以感受到审讯室里每一个刑罚落在身上的剧痛。
哀叹声、辱骂声、哭泣声、嘶吼声
杂在一起闯进她的颅腔，在脑后盘踞了多年的
翳被骤然冲散。
数不清的画面里，每一个或模糊或根本看不见五官的面容一寸寸逐渐清晰，刹那间将所有混
的空白填满，季时傿猛然睁开眼，如窒息一般喘了两声气。
罗笠杀猪似的哭嚎声在耳边炸开，“大帅啊大帅，你总算醒了，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
见她没反应，罗笠又呜哇嚎道：“完了完了，咱们大帅以前就伤过脑子，这下好了，彻底傻了呜呜呜。”
季时傿双目重新聚焦，听及此，终于忍无可忍道：“闭嘴，哭丧哭得我疼。”
罗笠吸了吸鼻子，“嘿嘿，还会骂，没傻没傻。”
季时傿：“……”
她不仅没傻，还全都想起来了。
第2章 突
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 这次意外摔倒竟将几年前受伤形成的血块撞开，季时傿睁开眼，短暂的失后, 这种不真实的恍惚感逐渐散去，数种
绪绵绵不绝，将她的每一根经都挤得密不透风。
她记起嵩鹿山上冒芽的笋尖，书院里习习的秋风, 和同窗一起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自然也想起父亲尸身被抬回京那天血红色的残阳，想起家中大变后每一个落井下石之丑恶的嘴脸, 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禁军不要砸坏她父亲的棺木, 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侍
是如何被梁齐盛残忍地劈成了两截。
短暂的唏嘘过后, 恨意几乎挤满了她的胸腔，季时傿得拼尽全力才能忍住不在众面前显露出来。
“大帅,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疼, 还是肩膀疼？”
军医见她一句话也不说, 紧张地往前探了探身。
季时傿摇了摇，“没事，我昏迷几
了，受伤的将士们还好吗？”
谢丹臣答道：“有三五了，大家都还好，撤得及时，没什么大碍。”
“好。”
季时傿挣扎着抬起上半身, 军医见状想要劝她不要动，季时傿摆摆手, “碥道要赶紧修好, 再过些时多梅雨, 怕是更难竣工。”
“知道。”
“其他先出去, 谢丹臣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众闻声齐齐退出，谢丹臣不明所以地往前几步，面露疑惑，“怎么了，大帅？”
“你上次说要去研究那个什么‘叆叇’，你琢磨出什么了没？”
谢丹臣摇摇，“没呢，我问那黄毛了，他说如今暂时没有货，除非我加钱，我总不能挪军款吧。”
季时傿抿了抿唇，
思片刻，招了招手。
谢丹臣凑近几分，听她道：“松清，你从前总说西北风沙太大，待不下去，那你想不想回京？”
谢丹臣愣了愣，“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季时傿沉声道：“我想让你当禁军统领，我还要拨反正，让司廷卫不复存在。”
“什么？”
谢丹臣脸色一变，站起身，“大帅，你可别吓我，梁齐盛还活得好好的，我没事跟他争什……”
“等等。”
谢丹臣重新坐下来，“你该不会同他有仇吧？”
季时傿面色冷淡，“是，不共戴天。”
“可他……”谢丹臣犹豫道：“不是世子的兄长吗？你要是想除掉他，世子会愿意吗？”
季时傿顿时哑然。
当年梁齐盛在牢里说的那些话，如果再早一年她或许会信不疑，可现在想来，以梁齐因的
格，宁愿委屈自己也绝对不可能说出任何贬低她的话，这般诋毁污蔑不攻自，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季时傿忽然想到，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梁齐因，他和他兄长的关系到底如何，梁弼原配死的时候梁齐盛早就已是能记事的年纪，他会喜欢那个抢走他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