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
远，已有了初冬的寒意，马车平稳行驶过野
枯黄的土道，鼻子里
出大团白雾。01bz.cc
“这会儿总算不怎么颠簸，是快到了吗？”
声音轻柔低沉，难辨雌雄。
对面婆子嗓音明亮，
子爽朗，一张
便听得出是行走四方见过世面的。
“还早着哩，姑娘不知道，现今的世道，四处都不太平，唯有这梁州城还算安稳，所以南北各地走商的都来梁州城做生意——哪怕不与梁州
买卖，也把这儿当个据点儿——官府有了银子，这梁州附近的官道也就常常修缮，方便迎来送往。实际上咱们离进梁州城少说还有百里，姑娘趁着车走的稳，且躺下歇一会儿吧。”
一路上又是躲土匪又是躲山里走兽，还时不时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梁州地界，莫文渊只觉浑身骨
都要颠散架，每一块肌
都在叫嚣酸痛。
顺从地躺下来，才合上眼，梦境就一重一重袭来。
梦里父亲满是血污的尸首就抱在他怀里，他怔怔地来不及哭，皇帝威严冷冽的脸又猛地
近。
二者来回
错，就在他忍不住想弑君的时候，马蹄声终于将他惊醒。
莫文渊猛地坐起，耳边尽是马车隆隆。
婆子惊讶地看他，“才半个时辰，姑娘不多睡会儿？”
莫文渊摇，掀起车帘朝外望。
车外的景象和婆子的声音一
脑地钻进他眼中耳里。
“离城五十里，咱们这是到了走商的地界，我瞧着倒比去年占地更大了！”
“……走商？”
车外官道两侧建起了大片简易房屋，每间都挂了木牌，上面有编号，穿着各色服饰的男
商进进出出。
马车减速驶过，每隔二十间房屋，都能看见一座漆成雪白的小楼，小楼二楼窗前站着五六个，个个腰佩长刀，威风凛凛。
婆子语气里带着赞赏：
“是啊，这走商还是定国侯的主意，商们来此处做生意，定国侯提供居所和治安保障，不收仓库租金，只从商们成功易的货物里抽成。”
莫文渊看得仔细，听得认真，不禁发问：“只抽成……若是商私下做成了易，对外却不承认，岂不是亏了？”
婆子哈哈大笑：“谁敢做那事！这可是定国侯！”
莫文渊一愣。
“姑娘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咱们定国侯的名气也不出！我且说给你听——前年走商刚施行的时候，果然有不抽成，硬说自己生意没做成，一文钱没赚，哪知才第二天就有告到了城里！定国侯听后当即抓，买卖双方都抓了起来，让他们自己选——要么挨上一百板子，要么罚五倍的抽成！”
莫文渊惊讶：“买方也要罚？”
婆子哼了一声，“卖方为了不抽成，当然想悄悄摸摸尽快卖出货物，价格也比旁要的低一些，又要趁夜
静无时易——买方难不成是傻的？心里早有一杆秤哩！就是想占这份便宜！”
“这般买卖双方一起罚，再没敢耍手段。甚至从此以后，再有商急出货品，为了防止被当成躲抽成的，都会把官府的当值官兵叫来作见证，现场写条银，钱货税三讫！”
莫文渊想了一会儿，又问：
“那告密的呢？携私告密，不是君子所为，对他们，定国侯会怎么罚？”
婆子一拍手：“什么君不君子，这些都是维护走商秩序的热心群众！不仅不罚，而且还要赏哩！”
莫文渊：“怎么赏？赏银子吗？”
婆子：“当然不是银子，赏块匾！姑娘瞧！”
莫文渊从车窗看出去，正看见一间门挂着匾额的简易小屋，屋主堆着笑脸与邻里攀谈，时不时得意地抬看那匾额上硕大的字——良商。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莫文渊不解。
婆子：“不止举报躲抽成的能得这块匾，开门做生意一年以上不跟起冲突的、主动引荐旁的商到梁州的、同梁州官府做成大额生意的……都能得这块匾！”
“这块匾就是商行商诚信、态度温和、对梁州有贡献，在城里有脉的代表！外地商初来梁州，不知底细的，都首选挂了匾的商家去买卖哩！”
莫文渊想了想，挂匾可以促进生意，用心经营都未必能得到，只要告密就可以得一块，如此诱惑之下，众多商号聚集，自然而然就起到了互相监督的作用。01bz.cc
他想来想去，竟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漏
。
又问婆子：“你刚才说，走商的地界比去年更大了，这么多聚在一起，几步一哨的，梁州官府管得过来吗？”
婆子“嘿”了一声，“姑娘可知如今梁州有多少兵马？”
她嘴角弯得老高，仿佛这些兵马都在她自家后院站岗般，自豪地举起一根大拇指，用嘴唇道：“
兵一万！”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