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越长，痛苦越多。”他说。
“你觉得志清醒的状况下，自杀是
的自由吗？”
“已经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
他们有相同的想法。符黎就像要自我说服那样，与他聊起了死亡。她的躯体产生痛感，理智却还在运作。五分钟后，箫凝前来敲门，说她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
雪国南部的最后一站由仲影决定。她们没有关心目的地，只跟随他上了通往湖畔的公
车。景色在倒退：垂下的屋檐，窗台，树篱，绿得幽暗的林荫路。途中，符黎与颜令儿不断说起大学同学，如今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谁和谁还有没有在一起，当年哪位老师升职成了院长。湖边不久就到了，或许也很久。水是蓝色的，在
天下，一眼望不尽边缘的岸。
这里的风景令心境平和。们聚集在岸边某处，大约二十几个，在清冷的异国已经算得上热闹。旁边立了一块板子，用几种语言写着一句话：完成即是消逝。群围着一个圆形镂空装置，栏杆竖立，外层架着一圈结绳和装饰物，犹如一盏梦幻的捕梦网。
“一位装置艺术家。”仲影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那位
艺术家的社账号，图片记录了她的生活以及创作过程。她为这件艺术品花费了六年，去了远方，如今她要做好最后一步：点火，让它旋转起来，然后崩塌。
“六年，只存在这一瞬……”符黎喃喃自语道。
“重要的是过程。”
她听过许多次类似的话语，但从未有哪一句比眼下这一刻的更
心。
风吹得湖水泛起层层波纹。颜令儿从另一侧走来，说想再和她聊聊。她们坐在了稍远的
地上，各自望着那座圆形装置。低落与伤感的时候，们总是容易敞开心扉。
“你说她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她紧皱眉
，好像胃里仍然不舒服。
“没准和我们的专业有点关系，也没准……抑郁是类的常态吧。”
方才在车上，两个不约而同避开了有关班长的话题，但如果不去谈论，就好像解不开心中的郁结。
符黎轻声叹息，又自责道：“如果每次她帮我复活能量，我都说一句谢谢……”
令儿摇了摇：“不要想那些了，其实当年和班长最熟的也不是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别忘了，悲伤会延迟发作。”她提醒道，“不过，至少她不会衰老了，还比咱们先一步确定到底有没有上帝和孟婆。”
“是啊……”符黎垂下目光，“就算没选择这种方式……你看昨天的新闻了吗，南方城市，街随机伤。”
“看了，伤的都是孩。”她忽然冷笑了一声，“生苦短，死就死了，没死的时候就凑合活吧。”
这不像令儿会吐露的态度。上次她也提过殉
，但更早之前，她分明说的是“YOLO”。符黎抬起，思忖着。湖边，艺术家在等候降临——一个她认为合适的时机。们翘首以盼，同时互相低声流，陌生的，寻常的，各种事。
“你们俩怎么样了？”箫凝和仲影在群后面。她将相机暂时易主，他接过去，端正，将镜对准艺术品。“后天你还走么，不然
脆留下吧。”
她看向他的侧脸，说：“我们大学的时候不是达成过共识吗？为了一个去一座城市是多傻的事。”
“我可不记得，一定是你们达成了共识，但我不在。”
树叶沙沙作响，携来几分萧瑟，空气中带着
湿的凉意，让身体渐渐冷下来。再过几分钟，艺术家就要亲手划出火光，投向她长久以来的心血。
“可能是我想多了，”符黎再度低垂眼眸，“他哥哥找我说了话，好像在暗示我生个孩。”
“拿绿卡的代价。但是，你们商量了吗。”
“……我没告诉他有这件事。”
“难以启齿？”令儿只向前方望着。
她自言自语般地回应：“我怕他会给出我想要的回答……那样，我就没有理由不留在这儿了。”
避之不谈，一部分为了保持清醒，另一部分为了给贪婪留有余地。颜令儿多少懂得其中的用意，轻轻笑她：“冷血的。”
“只是小聪明而已。”她抱紧了双膝，“说说你吧，你父亲……怎么样了。”
“就是……”令儿顿了顿，“就是你能想象到的
事，一个从不负责的男，找上门来想要重新控制你。”
“他找到你了……有危险吗？”
“小时候我打不过他，但现在不一定了。”
关于童年创伤，令儿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而那些，符黎从未亲身经历。在过去，她的母亲与父亲给了她充裕的
，不强硬，也不隐晦，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因为恰好，她是他们的儿。
“我想和他彻底断绝关系，我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