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
胡娘子颠着脚从灶上端来温好的酒菜,坐下来陪他小饮。
当年两军会谈,别时蕃作
,胡娘子给老邢所救,惊觉还是得有个男
倚傍,打听了老邢的底细,殷勤送了几次饭,又给他缝袄絮被,嘘寒问暖。老邢光棍多年,哪受得了这个,一来二去就成了夫妻。
胡娘子的院子住过韩小将军,屋价陡然高涨,她趁势卖了,加上老邢的积蓄置了新宅,搬离了城西的老巷,但嘴碎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跟街坊吹嘘,将旧事讲了无数遍。
老邢啜了酒,“听说许多大户备好了孝敬,只望新副使别太难缠,又刮个十几年的地皮。”
胡娘子关心的又不同,“阁里最近又买了?徐家大娘子想要个妾,许的银子不少。”
西棠阁一逢新买
,少不了清出旧
,虽是淘换下来的,姿色也不算差,转手一卖就是好生意。胡娘子见儿子大了,打算说个媳
,不免觉得钱紧,越发的殷勤盘算。
老邢却是摇,“不是跟你说过,这些事给陈家的
揽了,做不成了。”
胡娘子曾给陈家的打手连揍带吓,余悸多年犹存,悻悻道,“天杀的凶货,陈家赚了多少金银,一点油星子也不给。”
老邢也很无奈,“陈半坊瞧不上这些,手底下的想发财,当初在赌坊里提茶的都横着走了,咱们惹不起,等他挖空心思的舔上新来的副使,今后还会更霸道。”
这话一点没错,陈半坊正在考虑这事,揽着美姬也睡不着。
这些年冯公的商队往来如梭,进城的事宜全给他打点,宛如手捏肥脂,沾上不少油花,赚得屋宅连苑,家业繁盛,野心也更大了。以至他半夜里还在翻来翻去,殷切如火的盘算,一旦攀上新来的贵
,半坊岂不就成了半城,安知自己不能成为另一个冯公?
所有翘首以盼,想尽法子打探新副使的喜好,哪想到童绍离去还没几
,副使府尚未收整妥当,这位贵
突然就降临了。
新副使来得利索,十来个轻骑随行,连一辆马车也没有,空身前来赴任。
梁容得了禀报一惊,带上众官员去迎,一近城门就听得惨叫。
城门的检吏被一个大汉抽得满地滚,哭爹喊娘的求饶,一众城卒各自躺地装死,没一个敢动弹。
检吏是个肥差,平素在商队和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见谁都要敲一笔,这回倒了血霉,可谓大快心,民众围得水泄不通,幸灾乐祸的嘲笑,哄闹中挟着喜气。
检案后方坐着一个男,一双长腿毫不客气的搁在案
,一本录册盖脸,宛如睡着一般,看这一来就给个下马威的作派,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梁容也不急于制止,沉住气上前一揖,“天德城长史梁容,见过副使大。”
男子宛如不闻,压根没理会,打的也不停手,场中依然惨叫连连,民众纷纷笑笑,众官员一时僵住了。
梁容提了三分声音,依然有礼,“未能及时相迎,还请陆副使不要见怪。”
男终于动了,抬手取下覆面的册子,意外的年轻,面孔硬朗俊锐,气势轻狂又骄然,“梁大
客气了,是我远来未告。”
副使一职近于半城之主,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官员接任,众无不惊讶,百姓嗡嗡议论起来。
对方好歹给了面子,梁容暗松一气,也不提混
的场面,“还请陆大
移步,城内已备下了接风的宴席。”
杜槐在众官之中,莫名的觉出这位陆大有些面熟,苦思半晌而无果,满心的纳罕,这等出挑的
物,怎么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陆副使也不起身,依然大剌剌的坐着,“我一城就遇上检吏敲竹杠,可想这些杂碎平
里如何,梁大
怎么说?”
这帮检吏还是童绍任上安排的,肆无忌惮的搜刮多年,早就跋扈惯了,梁容也不急于拔除,就等着给新官发作,闻言道,“当然是从严处置。”
陆副使一颔首,不羁中多了一丝幽寒,“听明白了?从严!”
最后两字陡然一喝,震得全场一窒。
陆大携来的一队兵轰应,呛啷拔刀,一刹那血光迸现,惨声激厉,检校的一批
被当场砍了。
城门前血流满地,横尸当堂,众官无不寒怵,一时无敢言。
梁容也没想到对方初来就如此狠辣,面色微变。
陈半坊得了消息,急急骑马赶来,迈着胖腿奋力挤过群,盼望有机会奉承,恰撞上杀
的场面,登时惊住了。
陆副使从案台放下腿,站起来身形颀长,越发的威仪不凡,当着众漫然一笑,“我
子急,处事快了些,还请诸位勿怪。”
众官员讷讷而应,梁容力持镇定,“是我等治理不力,惭愧。”
陆副使的目光挨个从官员脸上扫过,瞧得颈后直冒凉气,他方才慢悠悠道,“好说,我本就长于天德城,此次也算一归故里,与有些大
还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