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火光陡盛,烈焰燃,烟火裹着香气大盛,浓烈的飞散开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一切是他亲手布置,带将香油泼在毡下,用殿里搬来的佛香遮掩气味,只要大火一起,木阶尽燃,百年古塔就成了无间火狱,焚尽一切生灵。
塔外的蕃兵见狄银冲,随即烈焰燃起,大火封门,根本无法救援,正当惊
之际。
寺外的喧叫越来越大,一群黑压压的冲来,领
的男子煞气腾腾,手执陌刀,激斩开道,所过之处血雨纷飞,守寺的光
武僧执着月牙铲,汹汹跟随着冲杀。
蕃兵群龙无首,又见领的悍猛如天狼,气势勇不可当,必是锐金军的前锋,登时一轰而散,纷纷打马逃出肃州,唯恐跑慢了脑袋搬家。
围攻的敌全跑了,司湛和数百名士兵意外活下来,他湿汗淋淋,眼泪流得更多,哽咽的吼道,“狗
的锐金军,不早些来——”
执陌刀的男子冲近,更大声的激吼,“狗的锐金军,明铮呢!”
司湛一呆,男子拉下覆面布巾,露出一张焦灼又急切的脸,赫然是陆九郎。
司湛来不及去想这怎么会出现,颤声悲哭出来,“将军在塔上,将狄银引上去了——”
陆九郎仰一望,浑身激寒。
木塔火势极盛,焦烟滚滚,下方的数层塔已蹿出烈焰,宛如一只硕大无朋的火炬。
烟气带着火星直飘而上,追进来的蕃兵成了热蚁,再顾不得听令,拼了命的往外逃,除了几个离塔门近的带火奔出去,余哪里逃得出,底层浇油最密,已是一片火海。
蕃兵被火烤得只能往上奔,然而上方也无出路,木阶一层层燃起,有惊到失足的甚至从半空跌下,摔进了熊熊烈火。
狄银看得目如火烧,知中计,牙齿咬得欲碎,策马向上冲去。
韩明铮在塔顶下马,这里远比底部狭小,四面的塔透出天光,脚下是香雾与热烟涌动,幽冷的天风从八方涌
,塔铃清澈的碎响,宛如一场高旷的接引。
伍摧带着十来个近卫,守着阶搏杀,极力挡下冲上来的蕃兵。
狄银马势狂烈,如蛮牛般撞飞一,又劈死一兵,直袭韩明铮。
伍摧奋不顾身的抢近格挡,被大力击上塔壁,撞得背痛欲裂,眼看敌的弯刀斩来,韩明铮持枪一挑,架开了狄银。
塔顶太矮,狄银也弃马而战,他攻势凶猛,韩明铮只能硬接,数度往来,她的臂力尚能支撑,腹中却开始绞痛,四下里越来越烫,蕃兵悉数逃上塔顶。
她虚晃一枪,从塔钻出,踏上了斜展的塔檐。
塔身巍巍,天风拂,似整座塔都在摇晃,塔基的巨木受大火焚烧,越来越不稳,随时可能倾塌。
韩明铮朝下一瞥,地面的一切微小如蚁,似有在扯着嗓子呼喊,然而相距太远,给天风一拂就听不见了。
狄银跟着追出来,目中凶光毕露。
伍摧从另一个塔钻出,上前极力拖住,给狄银一脚踹得滚坠下去,半空中扎手扎脚的攀住了七层的檐角,浑身都吓麻了,隐约听得底下嘶喊,朝下一望,眼珠子险些瞪落。
陆九郎带着一帮扯开佛殿拖出来的地毡,司湛在扬声大吼,“伍营——跳下来——”
伍摧横竖也是死,把心一横跳下去,一时魂皆空,砰的落在毡上,蒙蒙脑的给
抱到一边,连自己的死活都不清楚了。
司湛胡捏了一顿骨
,确定
无恙,拥着他哭了。
伍摧半晌才还魂,声若游丝,“将军——还在上——”
塔内嘎吱一响,不断迸出木坠塌之声,楼内传来无数绝望的呼救,不少蕃兵耐不住热焰,翻出塔檐跳下,摔得
身碎骨。
韩明铮强忍腹痛,银枪灵动的钻搅,要借势将狄银击下去,无奈双方力量悬殊,一直给压在下风,她只能铤而走险,勾住檐角翻去下层,幸而木塔上小下大,险险托住了身形。
狄银也舍了命,不顾凶险追来,韩明铮只得再次避往下层,二
在檐尖翻纵,稍一失足就要摔得骨
俱靡。
陆九郎手足冰冷,仰望摇晃的木塔,那一抹细小的身影险到极至,他恨不能胁生双翅飞上去,怒吼道,“弓箭!取弓箭来——”
弘昙从敌尸搜了弓箭,奔回塞给他,汗涔涔道,“太高了,仰难以
准——”
陆九郎不听不顾,他的箭术远不及枪马,然而在这一瞬,所有她教过的运箭窍涌上心
,张弓宛如助,他死死盯着檐边的凶影,指尖一松,一颗心也似附在箭上,离弦随之而去。
韩明铮转避到第五层,塔火舌噬
,几乎跌下去,还未站稳,追来的狄银奋刀一击,震得她银枪脱飞,摔在了檐面,不等爬起就被踩住了。
狄银踩住仇的肩,见她腹部隆起,分明身怀六甲,越发恨毒至极,弯刀一扬,就要将胎儿生剖出来。
就在间不容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