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友离心,给一个皇子耍得团团转,能有什么用?当年韩家许婚于我,硬生生给你搅散,如今后继无,又指望白得个好儿替你撑面,凭什么如你的意!”
裴佑靖益发激赏,淡然一笑,话语字字凿心,“就凭你也需要裴家,你的妻子要助家族稳定河西,你能帮得上?苍狼没有群狼跟从,如何显得出能耐?你就不想给韩家的丫瞧一瞧,她的夫婿一呼百应,统领万军时的威仪?”
陆九郎不说话了。
裴佑靖双鬓星白,气势端然,平静又从容,无形中消去寂淡,又成了大权在握的裴氏家主,他的嘴角噙着一点笑,望着年轻桀骜的儿子。
父子二对峙,身形是那样的相似。
院里的余退去,屋里清净下来。
韩明铮心紊
,浑身疲惫,给产婆服侍着收拾完毕,想起一物来,吩咐侍
从妆奁翻出,拿在手里看了半晌。
韩夫盯着仆
洗净婴儿,等
娘喂完,亲手抱过来,见
儿对着一枚翡翠扳指出,认出来一叹,“当年多少
猜疑,你阿爹半点不透,哪知是这般来历。”
裴家的聘礼早退了,唯有这枚板指不好处置,留在了匣底,韩明铮凝视着青碧的莹光,默然无言。
韩夫停了半晌,“裴家今
举刀相迫,可见有多想取代韩家,他知道了出身,会不会——”
韩明铮知她所忧,截道,“阿娘放心,他不会。”
韩夫欲言又止,哪个男
肯居
下,陆九郎先
倚仗韩家,自然对
儿万分珍惜,一旦有了强大的父族,未必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韩明铮接过襁褓,这孩子害她疼得死去活来,这会倒是睡得乖巧,眼线狭长,鼻子致,宛然一个小九郎,瞧得心
格外柔软,淡道,“他为了我多番奔走,宁肯自戕,
何必见疑。就算裴家是父族,他也不会轻易受哄弄的。”
韩夫暂搁了担忧,陪着逗了一会孩子,韩明铮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韩夫也不扰,轻柔的抱开婴儿,带着
娘去了别屋。
韩明铮昏沉的睡了一阵,并不大安稳,直到身旁有倚近,睁眼正是陆九郎。
夫妻俩额相抵,静默了好一阵,今
何等波折,险死还生,二
都是
疲力尽。
过了半晌,陆九郎抬臂拥住她,像只大狼圈住侣,只是怏怏的,似有些不大高兴。
韩明铮瞧出来,轻抚他的耳鬓,“怎么?”
陆九郎受了抚慰,郁郁道,“我没想着回去,就是听个来历,打算狠狠发作一番,看那老狗东西苦苦相求,低声下气,一解多年的积恨。”
韩明铮忍不住笑起来,“结果和预想的大不相同?”
老狗东西不是个好对付的,陆九郎咬着后槽牙,心内无比的矛盾。
一时觉得对方本来没指望了,平白捡个能耐儿子,连媳和孙子都是现成的,便宜占大了;一时又觉得能将裴家折腾个底朝天,磋磨裴光瑜报今
之仇,将不服的全踩在脚下,这样的机会,放过又可惜了。
各种糟糟的想
理不清,陆九郎摩挲着她的手,“你想不想认这个亲?不想认就不理,咱们带着孩子回沙州。”
韩明铮啼笑皆非,嗔道,“那是你亲爹,哪能不理。”
陆九郎一脸的不愿,蹭着她哼哼唧唧。
韩明铮明白他的顾虑,叹了一声,“裴叔有了心气,重新出来掌事,对五军是大好。不必担心我,只要河西稳定,随你去甘州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