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下床：“起来吧，早点洗漱了过去。”
两刻钟后。
明雪霁跟在计延宗身后，走进王府别院高大的偏厅。
元贞没有露面，王府长史官廖延命
上了茶：“王爷有些公务，命我接待计翰林，王爷还说都是自己，翰林不必客气。”
计延宗有些失望。以元贞的权势，能得他扶持自然比什么吏部周侍郎之类有用的多，但元贞或者是
子散淡，或者是存心考验，这半年里他屡次求见，元贞统共只见了三四次。不过，元贞既然当他是自己。计延宗笑得温润：“王爷百忙之中还记挂着仆，仆不胜惶恐感激。”
明雪霁低着
坐在身侧，抿了一
茶水。
上好的罗岕茶，清、雅、轻，却又掺着一丝不该有的燥气，明雪霁禁不住皱了皱眉。
廖延早已看见了，问道：“明夫可是吃不惯这茶？”
明雪霁吓了一跳，慌张着放下茶碗：“没，没有，很好。”
“这是罗岕地方昨
贡上的新茶，我也是一遭吃，”廖延说着也抿了一，摇了摇，“怪，似乎有些燥气，不知是什么缘故？这煎茶的水取自雾泉，按理说不该有的。”
他又尝了一，笑问道：“听说明夫家中做着茶叶生意，想来对茶道甚是
通，可否指点一二？”
他言谈温和平易，说起茶道又似十分通，明雪霁不知不觉间，放下了惧怕：“最近天太热，再好的泉水也难免带着热燥气，这茶我尝着应当是秋茶，秋茶本来味儿就轻，越发压不住，若是想要合适，最好先淘几遍泉水，去尽泥沙，然后等子时前后，一天里新泉涌出的时候取水，盛水最好用磁坛磁瓮，用泉眼附近的鹅卵石垫底，一路轻拿轻放不要颠簸，这样的泉水才最清最冽，没有热燥气。”
这是母亲在世时教她的，母亲最擅长茶道，天下稍有名的茶叶、泉水都是一尝便知，她从小就跟着母亲看茶品茶，多少也学了点皮毛，母亲过世后虽然再没教她，但明家一直做着茶叶生意，家里好茶不缺，她又时常服侍父亲和继母品茶，手艺并没有丢。
明雪霁说着，抬眼看见廖延微带惊讶的色，看见计延宗压低的眉，顿时一惊，连忙闭了嘴。
“明夫真乃茶道大家，佩服佩服。”廖延收了惊讶，含笑拱手，“我这就吩咐他们照着去办，改再请贤伉俪过来品茶。”
这是要送客了。明雪霁连忙起身，计延宗跟着站起，作别后出门，低声道：“你不懂就不要
说……”
庭前侍立的仆从突然都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明雪霁一个激灵，抬时，元贞慢慢走了过来。
一身绛纱衣袍，越发显得剑眉星目，如山如岳，如松如柏。他色淡淡的并没有如何，却自有一
久居上位的威势，让不敢直视。明雪霁连忙低了，避在道边默默行礼。
“王爷，”计延宗快步迎上去，含笑作揖，“昨恩赐，下官特来谢恩。”
元贞略一点，迈步往前。
明雪霁低着，下垂的视线里看见他绛色衣袍的下摆，玄色丝鞋绣着云纹，不紧不慢向她走来。
第5章
丝鞋来至身前，又突然顿住，低沉的语声传
耳中：“那药，你没用？”
明雪霁一个哆嗦。
脑袋里嗡嗡直响，于无数混的思绪中，抽出一丝清明。
那药，是元贞给她的。
他看见了她的腿，她的脚，看见她脚底有伤，特意送药给她。
玄色丝鞋依旧停在眼前，明雪霁不敢回应，听见计延宗叫了声：“王爷。”
他想跟过来攀谈，又被元贞止住，明雪霁低着，感觉到元贞锐利的目光停在她脸上：“你怕，计延宗知道。”
极低的语声，只够她听见，却像是千钧重负，压得明雪霁几乎站不住，紧跟着，听见元贞第三句话：“你的簪子，在我手里。”
绛色衣摆一晃，元贞离开了，明雪霁大喘着气，明明是三伏天，脊背上却森森地冷起来。
他拿了她的簪子，他究竟要做什么？
“王爷跟你说了什么？”计延宗凑过来。
他一个字也没听见，满心狐疑：“王爷怎么会专门停下来跟你说话？”
他已经是极少有的，能元贞眼的。朝野上下想投靠元贞的不下百计，元贞大部分连见都懒得见，他当初能够投靠上来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半年里千方百计接近，也只得元贞三四次接见，话都没能说上几句，所以元贞，为什么会专门停下来，跟个微不足道的后宅
说话？
“没，没有，”明雪霁声音打着颤，又怕他看出
绽，拼命稳住，“我不知道，我太紧张，什么也没听见。”
“真没听见？”计延宗似信非信。
他亲眼看见元贞停步，亲眼看见元贞低着眼嘴角微动，明明是在说话，只不过元贞威势迫，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