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化成水母之前，就已经受伤变成了瞎子。而那躯
上的致命伤，最起码还有三五处。
这伤是因为他去定阙山求助？还是因为他默默守在这
外？
他在变成水母之前，或许已然奄奄一息了……
但那张脸似乎还含着笑。
水母半透明的伞罩就像相片上包覆的薄膜，他的面容如此近、如此远。
左愫双眼滚烫发疼。
她忽然想到无数瞬间。
甚至是那段她都没跟宫理细讲过的她离开云
楼的那些时间。
她自始至终没对师父说自己在外面搬过货物，她过打手，也开过小卖店卖符纸。她不会营销不会做生意不会靠着本领招摇撞骗，打了无数份工，却还总是在社会上找不到自己该有的位置。
这种被孤零零的感觉不仅仅与感
受挫相关。
她生长在天才频出、门派林立的春城，自身却远不能与那些在大比上风
出尽的修真者相比，她甚至连加
大比的资格都没有。
但她也是一群凡
师弟师妹眼里无所不能的大师姐，所有都跟在她
后，仰视她，期待她。仿佛永远能回应他们、保护他们的大师姐，远比那些定阙山或古栖派的天才要强上太多。
左愫也知道，如果让这些仰望她的孩子们，知道大师姐在外都是个混不下去的打工仔，那他们该对自身多么不安啊？
她只能想尽办法立足，却也不敢忽视修炼。她总是
夜练剑或练字，在租房的天台上，在小区的路灯下，在城市的湖畔边，在那千千万万红蓝黄绿的天幕广告下，在义体与致幻剂、
力与争斗的城市里——独自静默的修炼，独自想家也想他。
她恨自己的任
，也恨他的不回应。
她穿
烂的布鞋蹲在公园里，一边吃饭一边在toutube看那些修真者的经验视频；她在辗转的出租屋里可以不要家电不要衣服，却箱子里装满了习字的纸张笔墨。
但或许她师父已经从她照片中布满疮痍的手上得知了一切。
当时的左愫，在外出做短工时遭遇天灾，她觉得自己可能就此如无数无名无姓死在天灾中的一样，再也等不到师父，再也回不了家……
而就在这个时候，师父竟成了逆行闯天灾的中，在茫茫受困的千万里找到了她。而她如此狼狈，穿着给做武打替身的衣裙发钗，像在沙尘里打过滚。他却只是笑着说：“啊，我只是想说要不要在你屋里做个书柜，所以来找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