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
发弄
，真不行就故意踩一脚刹车——
宫理并没有感受到凭恕身上那
强烈的“快看看我”的气息, 她忽然指向窗外：“那是什么？好多灯呀, 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那指的是那挂满各种灯牌与霓虹广告的发电厂脚下，有一大片点点黄色灯光, 就像是木星环或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一样环绕着发电厂，在夜晚明明灭灭, 虽然比不上绚烂的广告牌, 但也有种
漫的魅力。
凭恕：“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说着打起方向盘, 往发电厂的方向开去。宫理看着那些巨大的颜色艳丽刺眼的霓虹灯牌越来越近, 很多大企业、大品牌的招牌，她也在万城见过。如今看着他们光辉
映的密布在一座锈迹斑斑多处塌陷的厂房内, 吐舌糖果品牌的灯牌闪烁着圆灯, 汽车品牌不断切换着色彩, 绚烂光芒照亮了厂房地面上的脏水洼与垮塌钢架，让
有种无末世中独留广告繁荣的妙感觉。
宫理也先看到了地面上有个雨棚, 雨棚旁边立着个看起来不怎么亮的俗气牌子，牌子旁边还放着动次打次的音乐吸引上门。
几个瘦骨如柴的抽烟坐在棚子下，脸上烟雾缭绕。
宫理看清了牌子：
“租赁电力，可无线连接tx-3000系列全部ro款，或有线连接tx-3000/300/302家庭款。”
“400元/
，万元包月，5万元包终身套餐。终身套餐送个月肠饲营养
与丧葬服务。”
“肠饲营养——750元/升，配一个食管器。”
宫理眨眨眼，看向远处，在环绕着发电站的地面上，满地都是接的电线与接
，还有甚至就放在地上的电
排，许多正戴着脑机，连着地面上的电线就躺在地上。
有些条件的还摆了躺椅、雨棚，身上还盖了毯子，没有条件的就随便往地上铺了一块雨布躺在上。
几乎是围绕着发电站已经躺满了数圈，望不到尽，就像是夏季光浴的海滩，亦或是静默无声集体昏厥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上千就无知无觉地躺在那儿，在电流的幻梦中昏睡着，只有外接脑机的电机与散热在空气中微微震颤的声音。
们大部分衣服湿透，说明上次下雨的时候他们也就躺在这里，身上落着灰尘与碎屑，有些的衣服甚至已经褪色，瘦骨如柴，身边只有钢筋做的简易架子，挂着脏兮兮的塑料吊瓶袋，里装着浑浊脂肪一般的流体，细长的管子延伸进他们张大的蠕动的嘴
里。
那些脑机尖尖的鸭嘴前端朝上立着，前端闪烁着黄色的光芒，像荧光
组成的不会晃动的光海。有个别的是闪着红光或已经不亮了。
这里为什么是黄色的光芒为主？
宫理突然意识到黄灯意味着他们连接着卫星网络，而红光意味着信号不良，灭灯意味着意识完全消亡。那些她在风沙里看到的，早已断联了网络，他们是在已经加载出来的世界里徜徉，还是早已在网络的迷宫中意识消散？
宫理忽然想到：“我去过元宇宙里，很多能在元宇宙里找工作对吧，元宇宙里许多为玩家服务的员都不是工智能，是他们这样的扮演的，对吧。”
凭恕手搭在方向盘上：“……对。会抽成，赚的金币可以变成通币。通币再用来买电、买肠饲，就这么循环着活下去。在很多通封闭、经济落后的地方，就是这么活着的。”
宫理看过去，一阵风吹过去，吹动了那些躺在地上的们的衣衫，他们已经不会抱着自己微凉的臂膀，眼睛朝上却套在塑料壳子里，再也不会看没有星星的天空了。
但或许他们也在网络的世界里听着同一首歌，看着同一场演唱会吧……
宫理：“……终身套餐是说他们把这里当坟场吗？戴着脑机死在回声里？”
走投无路的想死在美梦里也正常。
凭恕笑：“但为了利用率，没有一个买了终身套餐的能在这里躺超过三个月。管场子的会故意给他们用没有营养的肠饲，他们会慢慢衰竭而虚弱，到时候管场子的就会不小心将一块布掉落在这些脸上，下雨一浇湿，第二天就可以把扔进采石场的坑里了。剩下的脑机还能租给别，或者是拆了变成万城下城区维修站里的零件。”
非常现实。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真做了什么也不会有知道。
凭恕踩下油门，驶离这片发电厂，将点点星光甩在身后。
宫理：“我真没想到用外接脑机、沉迷于元宇宙或网络的有这么多。”
凭恕笑起来，他打开窗户，风吹他有点长的“因为万城能赚到现实中的钱，娱乐也多，机会也多，世界很丰富。但你说生活在石港的，这地方就三条街，十几家店，往万城去路费都承担不起，去了也租不起房子找不到工作——困在这里，眼前潦倒枯燥的生活，能与网络与元宇宙相比吗？”
他说到这些，似乎是想法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