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首敛了敛自己的袖子,继而又不悦地颦起了眉,“等等,你为何不会?季路元那厮有什么好的?也就只有你能受得了他那个鬼德行。”
“璟仪。”郁棠粲然抿唇,“他很好的。”
她舒坦地长出了一气,“季昱安他真的很好。”
外间的风雪已经停了,连绵的银白接壤着远处澄澈的穹顶,月光照着雪面上,小院就此被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反倒要比初染夜色时显得更亮。
郁棠愁闷茫然的心绪也随着这大雪初霁的明澈变得豁然疏朗,她终于明白季路元所说的‘选择’是指什么了。
她不自禁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迫急不待地想马上回到他身边,赖进他怀里,揽着他的脖颈,诚恳又笃挚地当面告诉他,
他就是她唯一的选择。
晃在半空中的小腿难耐地蹭了蹭地面,郁棠抬眼瞥了瞥身旁的郁璟仪,发现她回望过来,又心虚地弯唇笑了笑。
郁璟仪只一眼就明白郁棠是个什么意思,“想回去是吧?”
她顶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忿忿推了一把郁棠的眉心,“你看看你那点出息。”
郁棠被她戳得后仰,笑盈盈地捂住了额,“哎呀,我若是不早些同他把话说开,他又要多生一晚上的闷气,将他气死了,我还要守寡。”
“守寡怕什么?届时我送上十个八个文武夫供你取乐,不比你每天哄着个喜怒无常的火折子来得快活吗?”
郁璟仪一面数落她,一面探臂去取翘上郁棠的大氅,拿到手后才发现氅衣的下摆沾了些泥泞的雪水,于是又吩咐外间的青雨送进来两件一模一样的崭新氅衣,
“行了,你那腿也不方便,走吧,让青雨掌灯,我送你回去。”
*
与此同时,驿馆的另一边,季路元眉眼抑郁,仰饮尽了一盏清酒。
对面的商言铮将桌上的梅子往他眼前推了推,“您老家这又是怎么了?”
季路元眸色沉沉,“想杀。”
商言铮咧着嘴笑了笑,“想杀谁?盛时闻?那可不行,家好歹也同你一样是个世子,与重光寺里的贼和尚可不一样。”
他轻轻扣了扣季路元手中的瓷盏,“说点正经的,你设在京城里的局,打算何时开始收网?”
季路元摩挲着冰凉的盏壁,“不急,等我们再走远一些。”
他抬眼看向商言铮,“我倒是没料到,今次护送公主的差事竟会落在你上。”